被禁锢的日子,比纪瑶想象的还要难过。
不是因为没有自由,而是因为她早孕的反应越来越厉害。
每天早上一睡醒,吞一吞口水都会想吐。闻到一些油腻,会吐得连胆水都要出来。吃东西也没有任何胃口,再者就是有些轻微的出血。
浩明轩每周都来给她检查孕酮,很低,每次抽血的结果都是二三十,即使吃药、打针,也很难将孕酮抬高。
利子铭也会在浩明轩来的时候去别院看她,可她却将他当做透明,从他进来到离开,几乎没有飘去一个眼神。
她变得沉默寡言,很少笑,但也很少流泪。
似乎只是机械的在完成怀孕到生产的任务,然后,她期待着她能离开。
她想去见白洛柒,想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可是,她却拉不下脸去求利子铭告诉她如今的情况。
他们,经历了一段相当长的冷战。
直到……
怀孕四个月了,她的情况已经比前三月好了很多。体内的胎儿已经不再依靠孕酮吸收养分,于是她的早孕反应也逐渐减弱。
她有胃口吃饭,有了精神,于是,当她看到许久不碰的钢琴时,不知不觉,她已经坐到了琴架前。
修长的手指快速的在键盘上移动、跳跃,轻快又悠扬的乐曲,再次从别院传了出来,飘飘扬扬的,敲在了利子铭刚要午睡的耳朵。
他轻轻拉开了窗帘,虽然隔着一片玉兰树林,可站在房间往外望,他还是能看到玻璃窗下那忘我弹奏的人的身影。
他的嘴角忽而轻笑,竟没发觉,他站在那,时间不知过了多久。
“你真的打算就这样和她耗着?我看她的性子不是一般的顽固,是极顽固啊!”浩明轩突然在他身后,边问,边朝窗外望了过去,“看你这样,我都不敢谈恋爱了。要不就找个爱自己的女人,慢慢培养感情。”
利子铭淡淡的瞥他一眼,没有出声。
浩明轩还在说:“昨天我去看她的时候,听钟婶说她一直没有笑过,子铭,这对胎儿可不好!孕妇的情绪很容易感染到胎儿,我担心孩子出来会有自闭症啊!所以,你们两个要是再这么冷战下去,受伤的,最终还是你们的孩子。”
利子铭突然转头,目光严厉又质疑的看他,“真的?”
“我难道会骗你?我可不是那种做和事老的料,但我实话实说,也只是给你提个醒。”
利子铭眉头攸地皱起,似乎真在思考他刚刚说过的话。
一连几日,纪瑶都在弹琴。
这天天空下了整日的雨,似乎是把前阵子没下过的雨都补了回来。深秋以后就要入冬,而m国的冬天,是不会下雪的。
纪瑶此刻弹的是一首班得瑞的《雪之梦》,流畅的节奏让她不禁想起曾经在x国时的美丽时光。每当寒假,她和白洛柒都从国外回来的时候,整个国家,已经被白雪盖了大半。
她总会边搓双手边呵气,跑跑跳跳的在雪地里和他,以及古佳惠三人一起打着雪仗,而最先倒地的自然是佳惠,然后是她。每到那时,白洛柒就会跑过来将她拉起。而佳惠,却总是被他遗忘,最后只能自己嘟着嘴起来,然后继续捡雪球去拍他们。
想到这,她嘴角忽然泛出笑意,那时光似乎已经过了许久,可是此刻想来,却仿若仍是昨日。
抬眼,她望着依然在下的大雨,忽然发现窗前不远的地方,伫立着一个熟悉又高挑的身影。他撑着伞,灰色的毛背心和白衬衫在雨中显得微微朦胧。被雨遮住的视野看不清他面上是何神情,可是,她似乎能感到,他的孤独,还有他默默凝视她时,眼中仿佛散着痛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