准确地来说,街亭隘谷原本就是一处巨大的河谷,在冰川纪的时代,陇西地区为巨大的冰川覆盖,等到冰川消融,大量的洪水生生地将巍峨高耸的陇山冲出了一个缺口,形成了今天的街亭古道,也只有大自然的力量才能塑造出这独一无二的地形地貌来。
现在的街亭,已无法再看到那澎湃的洪流了,只有一条浅浅的小河,自陇山之巅而来,如一条薄薄的玉带,环绕着土山,又从废弃的街亭古城边流过,向东流淌而去。
这条小河是街亭唯一的水源了,司马望已经派人仔细地查看过了,蜀军所盘距的那座土山,并没有任何的泉水溪流,蜀军若要起取水,就必须下山来。
司马望倒不担心山上还有别的什么水源,如果真的有的话,当年的马谡也就不会速败了。水是万物之源,人离不开水,牲畜也离不开水,只要掐断山上的水源供给,司马望相信,用不了几天,蜀军就会彻底地崩溃。
司马望并没有派兵守在小河边,而是吩咐胡世率领五千精兵暗伏在距离河边一里之外的地方,他专门给蜀军留出一点空当,让他们在干渴难耐的情况冒险下山来取水,只要他们敢来,那绝对是有来无回。
“大都督,您这一手的确是高,不出三日,蜀军必败!”胡世讨好地对司马望道。
司马望微微一笑,别看土山上的防守固若金汤,只要切断水源,魏军就可以稳操胜券。在这一点上,司马望是自信的,当然这也是有成功先例的。当年张郃就是依靠这个手段,将马谡钉到了历史的耻辱柱上,也让诸葛亮恢复中原重振汉室的希望成为了泡影。同样,今天司马望站在这儿。他也自信将成为历史的传奇,收复陇西,将蜀人彻底地歼灭在雍凉大地上。
“跳梁小丑!”司马望的鼻孔里轻轻地哼了一声,轻蔑的望向土山的山顶,在司马望的眼中,不管是刘胤也罢,傅佥也罢,充其量也就是几个投机取巧的奸滑之辈。玩弄手段的跳梁小丑,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他们根本就不堪一击,自己的十万大军必然可以将其一路碾压,象打扫垃圾一样将他们清理出陇右去。
连最起码的军事常识和军事素养都没有的对手,是不值得他司马望尊重的,在蜀国,唯一能称得上对手的也只有姜维了,司马望倒是挺怀念和姜维交手的那些日子,将遇良材。棋逢对手,这种仗才算是打得有滋有味。而现在的对手,简直就是弱爆了。司马望将目光移向了西面,他已经可以着手考虑收复陇右诸郡的问题了。
最多三天,在街亭只需要多耽搁三天,就可以彻底地解决掉街亭的问题,到时候,蜀兵肯定会撑不住的,下山突围就将成为他们的唯一出路。
魏军根本就无需再向山上发起攻击,就需要在蜀军下山的必经之路上摆开阵势,等待他们自投罗网就行。在十万大军的重重围困下,蜀军想要突围。那简直就是白日做梦。
司马望下令唐彬诸将守住各个路口,严阵以待。绝不能放蜀军一人活着离开街亭。
唐彬等人是慷然领命,虽然第一波的攻击以惨淡收场,但这似乎并没有动摇魏军诸将的信心,看到出司马望的自信还是感染了魏军诸将,众人精神抖擞,各司其职,准备将蜀军一网打尽。
司马望则是悠闲着背着双手,慢慢地踱过中军帐,离开了长安,晓行夜宿,一路疾行,司马望几乎没睡过什么好觉,如果是搁在几年前,司马望似乎并不觉得会累,但岁月不饶人呐,今年已过花甲的司马望有真有些力不从心的感觉。
老了,真老了!不服老还真是不行。原本以为这回被回洛阳之后司马望就可以在骠骑将军的位置上颐养天年,可世事难料,蜀人乘虚进攻陇西,不得不让已到耳顺的司马望重披战袍,再次地踏上这片熟悉的土地。
这一夜,司马望睡得很安生,本来他有个尿急的毛病,每天晚上都会起夜两三回,偏生今天晚上睡得踏踏实实,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大天亮了。
亲兵侍从给他端来了洗脸水,锃亮的黄铜盆里盛着满满的溪水,清澈的不见一丝杂质。大概这个时候,山上的蜀兵不光是没有洗脸漱口的水,就连饮水恐怕都很困难了吧?司马望暗暗地思忖道,数万的人马,每日的用水量也是颇为惊人的,就算蜀军上山之前会储存一点水,但也绝对支撑不了几天的。
司马望洗漱完毕,先锋官唐彬就急匆匆地进到帐中。
“怎么样,山上的情况如何?”司马望很是平静地问道。昨夜是唐彬负责巡哨,
唐彬略显忧色地禀道:“一如常态,蜀人似乎没有任何动静。”
司马望呵呵一笑,道:“不急,这才是第一天嘛,只要一直围困下去,总有他们抗不住的时候。传令诸军全军戒备,严守阵地,谨防蜀人的偷袭。尤其是是夜里,都给我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来,这兔子急了也还要咬人,把蜀人逼到山穷水尽的份上,他们不和你们拼命才怪。”
“诺。”唐彬拱手称是,退了下去。
唐彬刚走,胡世就进来了,他守了一夜的水源,连半个人影也没看到,胡世也是好生地郁闷,难不成蜀人个个能吸风饮露,不用喝水吗?
司马望神色平和,淡淡地一笑,吩咐胡世紧守水源便是。
山顶上的蜀人没有丝毫的动静,山下的魏兵也在百无聊赖中结束了第一天的围困。到了第二天,还是无所事事,魏军不禁有些懈怠,似乎觉得日头落山都有些漫长了。
到了第三日,土山山头上还是一片死寂,仿佛看不到人一般,许多的魏军士兵再也沉不住气了,都在那儿窃窃私语,议论纷纷,就连一直自信从容的司马望也有些坐不住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