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默捂脸,现在突然无比怀念武晖来,因为只有他知道,南洋有一个让我很是害怕的人……
晚上入睡前,挺尸在床给武晖拨了个国际长途,还没响两声就被他很快接起。
我反应迅速地将电话一扔,不意外地听见那头传来的爆吼声:
“廖!文!珠!”字字泣血,声泪俱下,余音绕梁也不过如此……
“嘿嘿……”我装傻笑了两声,拎过手机,挑拣着该怎么说,倒是他停下咆哮后,沉吟着问了句,“什么时候回来?”
心头微微一暖,我放柔声音说:“很快的。”
记忆里,武晖一直是我最好的依赖,他纵容我做任何事情,像是一个保护者,因为他,我从没有被欺负过,哪怕真被欺负了,也可以很是嚣张地报复回来。
“廖文珠,你就不能放弃么?”他的声音听上去很低落,我几近怀疑他是不是没泡上想泡的男人了,犹豫着反问:
“你是自己情场失意,于是来寻找安慰的么?”
他比谁都清楚,雷鸿哲于我而言,意味着什么,但是这段时间以来,却是他劝说地最为卖力,我按住眉心,认真地重申:
“我不是不能放弃,而是,还没有找到放弃的理由。”
这样的话,我大概从未和他说过,所以一说完,电话那头便没了声响,安静到让人昏昏欲睡的房间,熏香被侍者细心地点上,此时正盈得满屋子淡雅舒适。
我突然就这么不受控制地想到初遇雷鸿哲的那一天来。
那时的阳光烈得不像话,盛夏的景致,忽地从身边闪过,明明是一览无遗的宽阔大道,我却跑得跌跌撞撞,身体里的疼痛仿佛已经没有任何去在意和感受的必要,那个女人的声音像是永远都撵不走的一个噩梦:
“小珠,和妈妈回家吧,以后,妈妈会好好补偿你……”
补偿?听过这种补偿么?如果你一开始就掐死我,不也就正好免了这份补偿么?
没有,你只是很不小心地将我丢掉,让我生死有命,让我自生自灭。
我或许命大才挣扎着活着,而你却是在这么些年之后,突然想起,哦,我其实还有一个女儿。
可笑到让我眼眶都干涩到发疼的一个笑话。
身体重重地砸上一个人时,再抬头就是平时那些找茬找上瘾的幺蛾子们。
“呦,这不是廖家大小姐吗,大太阳底下跑得这么欢畅,是要赶着做什么大事呀?”
当时已然是这样的性子,清楚地知道脆弱是留给亲人的,所以我收起所有的情绪,只是面无表情地说了声:“滚。”
武晖不在身边,我保不定自己可以打走这些难缠的人,没再选择继续往前跑,转身准备绕到另一条街上去。
“啧啧,居然落单了啊。”女生嚼着口香糖,拦住我的去路,她的头发挑染成花花绿绿的颜色,身上挂着叮当作响的链子,跟随着的几个小太妹都兴奋地吹着口哨。
“那就别怪我们以多欺少了,姐妹们,上!”
龙生龙凤生凤,美女只会看上野兽。
很疼,真的很疼,体内和身上的疼痛已经让我麻木,干脆不做任何挣扎了,我坐在滚烫的地面上,任由她们的拳脚砸在身上。
口腔里有逐渐漫开的血腥味,多好笑啊,曾经嚣张跋扈有恃无恐的廖文珠,就这样被一群丫头片子围殴。
“住手!”少年的嗓音是清冷中带些愠怒的,我睁开青肿的双眼,一道俊挺的身影在模糊的视线里渐渐清晰。
不觉轻轻叹气出声,正如武晖说的,雷鸿哲到底给我下了什么药,可以让我这么些年来死皮赖脸地不肯放弃,或许不是因为别的了,仅仅在那个时候,在我需要有一个人出现的时候,他不偏不倚地出现了。
所以我舍不得放手了。
门上传来轻叩声,我蓦然停下回忆,对武晖说声“等一下”,就爬起来去开门。
一开门,就见萧纶黑着脸站在门外,也不等我说话,猛地将我拽出去,顺手将门板一拉,大步沿着走廊往电梯门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