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鸿哲的话还在耳边盘旋着,男人已经自顾自地脱了衣服朝我压来,我骤然想起今晚的任务来,急声推拒:
“爷您先等等!我有事情要说!”
一边脚步虚浮地跳下沙发,抓起地上的人怒骂:
“就是你!刚才就觉得你眼熟!快说!你上次偷走我的钱包藏哪儿去了!”弯身凑近他惶恐的老脸,这张脸上再也不复往日的风光和嚣张。www.Pinwenba.com
我低声警告:
“覃乐容,我只问你一句,把东西放哪里了?说出来,至少我能让你有命离开这里。”
有人在嘻嘻笑着,包厢内的光影暗沉,明灭中带着垂死的气息。
覃乐容煞白着脸想站起身来,瘸着腿摇摇晃晃地半天没能直立,我眉心微皱,这样的人曾经风光无限,一朝落魄竟然是顶着残破的身体和低贱的身份,他没有立刻选择死去,一定在心里酝酿着弥天的仇恨,期盼着有朝一日可以一雪前耻,可以东山再起。
可想而知,从政的人都是能卧薪尝胆的主儿,不然怎么能从万千人之中步步攀爬而上,这期间踩过多少生死血泪,心照不宣。
“切,这条老狗从前可是嚣张得很,他那个短命儿子曾经还想调戏本大爷!哼!早知道那覃良弼就这么点阳寿,当时就该直接先废了他!”男人还在叫嚣着,身边立刻有人递上烟灰缸,殷勤地符合:
“彭薄少爷说得对!有些人就是不知天高地厚,也活该死那么早!留了个老头现在半死不活,可怜的哦……”
包厢内的男男女女通通大笑了起来,好像这样的戏码可以为他们平添很多乐趣,笑得不够大声激烈的,还会被丢出去似的!
我配合地捂嘴呵呵了两声,地上的覃乐容却是猛地抬头看来!他的眼神原本只是死灰般暗淡无光,现在竟像是谁在其中扔了一点星火,倏地燃起了愤怒的火焰。
心中微微一颤,这个世界上,应该是没有不疼爱自己儿子的父亲吧。
“呜啊呜呜……”他张牙舞爪地向着沙发上笑成一片的男女扑去,嘴里咿咿呀呀着,神色狰狞中带着绝望的孤注一掷!后者们却是跟逗弄猎物一样往一边靠去,嘴里嚷着:
“来呀来呀,哈哈!老狗要咬人了!”
这……
我震惊地立在原地,覃乐容居然……成哑巴了?
身上无端升腾上来的阴暗压过了体内隐隐上窜的躁意,究竟是什么人下的手?可以这样无声无息地将一个政坛老手拉下位不说,逼得他家破人亡的同时又是故意放水让他逃到这个最接近权力中心的戴城来!甚至,不让他死,只断了他一只脚,又让他成了有口难言的哑巴!
不对!我瞪大眼睛死死看着他的腿,上次和萧纶一起在菜市场见到他时,明明还身手矫健的……
而那之后,与往日相比,尤为失常的人,是萧纶。
萧纶……
有一个不敢相信的想法在脑海里生成,我紧紧咬住下唇,逼着自己不要再去想,彭薄已经不耐烦地伸手将我拉了过去,再抬眼看去,覃乐容早就被几个人高马大的男人牢牢围住拳打脚踢着!
他痛苦地蜷缩在地上,咿咿呀呀声不断,却一句也没能说清楚,嘴角、脸上到处都是血迹斑斑,我握着拳头,知道事情已经没有预想中那么简单,原本只是打算要到覃乐容这个人,威胁利诱都好,只要能拿到那些资料,真要动手杀人我也不会有更多犹豫,可是……覃乐容被激怒了。
即使手无寸铁,仍然因为自己死去的儿子被侮辱而愤怒了!
重重地叹了口气,我转身巧笑着半搂住彭薄的肩膀,一手滑至他的耳后,温柔了声线:
“叫他们住手。”薄刃轻轻抵住他颈部的大动脉。
“你!”彭薄大睁着眼,不可置信地看着我,“你……你是什么人?”
不愧是总署领事的儿子,即使被人这样挟持着,除了一开始的一点慌乱外,慢慢也沉静了下来。
“是不是那个人派你来的?呵呵,早该料到只要他一回来,总署就没有我们家说话的份了!想不到竟然这么急着除掉我们!这两年看来他是越来越铁血了!”
对于彭薄口中的“他”,我并不清楚具体指的是谁,反正我今晚只需要拿到那份资料,并且安全离开就行,想着手上更是用力几分,他的脖子上很快出现了一道血痕。
“让所有人都出去!”冷下眉眼又看了眼呆滞着瘫倒在地的覃乐容,“他留下。”
那些纨绔子弟大概是被这逆转的形式,都惊呆了,脚下听话地停了踢踹的动作,眼神惴惴地看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