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老的声音听起来很精神,他爽利的笑声透过听筒清晰地传入池景耳中:“咱们师徒不计较这个。”
他们聊起近况,不可避免的说起陆渊。
池老的声音很慈爱,话音中都带着笑意,带着长辈对晚辈独有的关怀:“工作还顺利吧,你别看外界传的陆总多凶多怕人,但其实是个懂礼貌的好孩子。这工作也轻松,一年下来陆总也就病个一两次,老头子我有时候领他的工资都不好意思。”
这话池老在把陆渊介绍给池景的时候说过,这时候再听起来,池景的心境不似之前了。
他觉得陆渊身体并不好,这才几个月,陆渊就病了好多次。胃病,偏头疼更是时常发作,他都开始怀疑是否是自己医术不精了。
池老听了池景的话,有些意外:“不能啊,陆总身体一直挺好,是不是今年太过操劳?”
“可能吧,他确实挺忙的,忙起来都顾不上吃饭。”池景往房门的方向看了眼,带着点说人坏话的心虚,“老师,实话跟您说,我有时候觉得陆先生像林黛玉,虚弱得很,好像风一吹就能倒。”
他都开始担心等到入了冬,陆渊还能不能出去上班,怕是要待在家里办公。
池老在那边哈哈笑起来,说:“这话可别让陆总听见。”
池景也笑,带着点俏皮:“我悄悄说的,老师替我保密。”
之后池景请教了池老一些问题,很快又聊到其他事情。池老现在退休在家陪着老伴,儿孙绕膝,日子过得很惬意。
池景放心了,两人又聊了一会儿,直到门外传来敲门声,才挂断电话。
跟老师聊了一会儿,池景整个人浑身上下都透着喜悦,他去开门,陆渊一眼就看出来了。
陆渊的目光从池景拿着的手机上一扫而过,看似随意的问:“心情这么好,谁的电话?”
“跟老师聊了一会儿。”池景很放松,跟着陆渊往外走,“老师让我代他向你打个招呼。”
陆渊面上的笑容真挚了点,他问:“池老还好吗?”
“挺好。”池景把池老的近况说了。很快,两人来到园子里,偌大的场地上,众人热热闹闹地坐在一起。
池景注意到俞朗身边坐着一名长相温柔漂亮的女生,俞朗正拿了水果喂到女生唇边,两人虽无过分亲密的举动,可依然能看出他们是一对情侣。
陆渊顺着池景的目光看过去,轻声道:“那是俞朗的女朋友,他们大一就在一起了,感情很稳定,婚期定在明年。”
恰在此时,俞朗发现了他们,冲这边道:“你俩站在那里干嘛,快过来坐。”
陆渊走到长桌中央,先替池景拉开了椅子。
这里是主位,池景道:“我还是换个地方坐吧。”他看向长桌尽头,可以在那边加一张凳子。
“就坐这儿。”俞朗说,“特意给你们留的位置,那边角落里哪里能吃到东西啊。”
池景仍在迟疑,陆渊已牵住他的手腕稍稍使力,把人带到桌前。池景只好坐下。
陆渊也在池景身旁落座。
众人举杯,一同朝陆渊,池景所在的位置看来。
池景觉得这些人看他的眼神带着奇异的炽热,十足古怪,但他们又没说什么让人尴尬的话,他一时也摸不准这些人脑子里在想什么。
长桌上摆满了美食,精致的甜品,切好的水果还有各种烤串。唯有陆渊,池景跟前,是清淡的米粥和几叠素串,上面的调味料少的可怜。
灿烂的云霞不知何时铺满天际,落日余晖中,好友相聚,畅聊工作、生活上的趣事,是让人感觉到放松且治愈的事。
池景本还担心自己在这里会不自在,但全然没有,这些人很热情和气,唯一让他感到困扰的,大概是这些人对他实在太过客气,就好像……他也是这个家的主人一样。
等到晚上九点钟,众人就散了。
俞朗照例带了礼物过来,只是这次由他的爱人亲手交给了池景。
俞朗的爱人姓白,叫白兰,很美的名字。
白兰说:“阿朗说他不会挑礼物,所以这份是我选的,到时候记得跟陆总来参加我们的婚礼。”
池景当只是朋友间的邀约,便说了声好,就听白兰又道:“那我们就走了,祝你们幸福,下次见。”
池景眼底闪过一丝疑惑,但很快就明白了白兰的意思。
等到客人全部离开,池景才问陆渊:“陆先生,你是不是没跟俞先生解释?”
“一时忘了。”陆渊像是才想起来这事,他脸上显出愧疚的神色,轻声道:“我下次说。”
看着陆渊俊朗的面庞,池景一时气也不是,不气也不是,最后只说了一句:“你记得跟他们解释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