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下意识地伸手在鼻子上一抹,满手的血让沈岩脸色一白。他连忙捂着鼻子,仰起头来,却阻挡不住喷涌而出的鼻血。“我这是学你呀,再有下次,可就不是一脚那么简单了,我捧在掌心里的宝贝,你连他的一根头发丝都不如,你也配说他一句坏话。”顾清放嫌恶地从口袋里掏出一小包纸巾丢在他面前,双手插回兜里,他声线压低了一些,异常的好听,要是有声控在此,一定会忍不住尖叫。但话里的内容,却让沈岩如芒在背。“沈家能护你一时,但护不了你一世,或许,我该考虑让娱乐圈彻底封杀你。”这时,桑肆终于伸手拉住了顾清放,“顾清放,你又多动症犯了是吧。”顾清放身上凌厉的气势顿时消失无踪,他抿了抿唇,没吭声,他不觉得自己动手有什么错,敢骂肆宝,我打他都是轻的。“下次动手之前记得先提前看看附近有没有监控,再者打人也不能打的太明显。”桑肆偏头审视的眼神落在地上的沈岩身上,“就比如说,腹部、臀部这些不容易验出来的地方。”碰瓷地上的沈岩听不下去了,他鼻子插着两道搓成条的纸巾,看起来很是滑稽,怒喝道:“桑肆,你有病啊,信不信我报警抓你。”“装病发疯的不一直是你吗?”桑肆脸上挂起几分讥笑,“只是这些你就受不了了吗?”沈岩,你的痛苦才刚刚开始啊。“我不懂你什么意思。”沈岩眼神闪了闪,不敢对视上桑肆的目光,总有种被看透的感觉。“不懂?”桑肆挑了挑眉,微微一笑:“那就算了,顾清放,我们走吧,有些事该处理一下了。”顾清放点点头。两人坐上车子,渐渐远去。地上的沈岩捂着腹部慢慢爬起来,他阴狠地盯着桑肆远去的方向,嘴里吐出一口唾沫。“我呸,贱人,以为搭上顾清放就可以高枕无忧了吗,谁知道是用了下三滥的手段。”沈岩语气很不屑的道,而内心积压的嫉妒却越来越多。整张脸看起来都扭曲了很多。“你这人歪心思还真是多啊。”乔一并未走远,他把沈岩的一切变化都尽收眼底。闻言,沈岩慌了下神,万万没想到乔一竟然返回来,还听到他的吐槽了。他脸上快速挤出一丝笑意,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单纯无害,“乔先生……哎呀。”他往前走了几步,也不知是左脚是扳到了右脚,还是怎么滴。乔一只见一张满脸血痂的脸朝自己这边倒了过来,吓得他连忙后退了好几步。“咚!”很结实的一声响,沈岩完美地再次接受了大地的怀抱。乔一拍了拍自己的胸脯。真是吓死他了。沈岩没有错过他这嫌弃的动作,他脸上晦暗了一瞬,再抬头时,身上好像没有骨头一样,可怜兮兮道:“乔先生,我好像站起来不来了,你可以扶我一把吗?”他身上罩着一件黑色风衣,里面内搭白色衬衫,领口开的很大,从乔一这个角度看过去,里面的风景一览无余。他伸着手,期待的双眼深情款款的望着乔一,鼻子里塞着的两条纸巾已经不翼而飞,只是下巴还有脸颊还有没擦干净的血痕。乔一猛地快步朝小区门口迈开步子,微风中传来他冷漠无情的嗓音。“我告诉你,别想碰瓷,头上有监控拍着呢,这可是你自己摔倒的,与我无关!”别想赖他。当他的钱那么好骗啊。乔一拿着信封,身影很快就走出了小区。沈岩牙狠狠地坐在地上!靠!神经病啊!谁他妈是想碰瓷了!一个个都不解风情,脑子秀逗了吧。但任沈岩如何在风中凌乱,周围还是渐渐安静了下来,只剩下了他一个人。闻家老宅。闻林栖拖着行李箱从别墅出来,他站在门口,回头看了眼这个他从小就想逃离的牢笼。眼中闪过一丝释然。闻林栖拖着行李箱转身迈开步伐。“站住。”空气中传来一声厉喝。“干什么?”看着拦在面前的闻林奕,闻林栖冷冷道。闻林奕咬牙道:“你不准走。”明明小时候的他是最好欺负的那一个,每次他和闻林培惹祸了,故意叫他顶罪。他都傻乎乎的真的去顶罪,明明小时候的他,他们说东,他不敢往西。人人都说,闻家的三小子是个傻的,典型的被人买了还替人数钱。可就是这个看起来最没心机,最没城府的傻小子,却一手毁了闻家。“闻家到底哪点对不起你了,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为什么要毁了闻家。”闻林奕有些崩溃的怒吼出声。爷爷入狱,二弟因为肇事逃逸也被抓进去了。公司也因为爷爷的逃税被上头查封。而有着血缘关系的家人一个个却只顾着自己,大难临头,各自飞。闻家老宅一夕之间,竟成了个空壳子。闻林栖神色很淡,看着失魂落魄的闻林奕,开口道:“你错了,毁了闻家的从来就不是我,是你们,是你们自己亲手毁了闻家,因为你们贪心,你们从不知足,你们对生命毫无敬畏之心。”“闻家的毁灭只是早晚的问题,在你们眼里,权利、地位胜过了一切,更是胜过了虚无缥缈的亲情、血缘。”“你们不择手段往上爬,把所有人都当做棋子,踩在脚底下,现在闻家没了,这都是你们的报应,你们活该。”闻林栖闭了闭眼,压下心里的各种情绪。他拖着行李箱径直向路边的滴滴走去,这次他没再回头再看老宅一眼。闻林奕呆滞地站在原地,二十多岁的男子此刻浑身上下尽是颓废。桑肆和顾清放又一次来到了帝都救人在顾清放不放心的目光中,桑肆走进了病房,门缓缓关上,隔绝了外面的目光。病房里很安静,偶尔只有机器滴滴运行的声音。沈博健闭着眼,很安详的躺在病床上。桑肆拖过一旁的凳子在病床边坐下。寂静的房间里,只听他清冽的嗓音道:“还不起来吗?”话落,沈礼口中昏迷不醒的沈博健缓缓睁开了眼睛,他看着桑肆,眼中很是复杂。“我曾经真的很讨厌你,连我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他好几天没有开口说过话了,声音哑的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