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内的灯光柔和昏黄,衬得苏灿额头上的伤更加红肿,明峣没好气地问:“医药箱呢?”
“没有。”苏灿摇了摇头,压根就没有在家里备这些东西。
明峣沉沉看了她一眼,说了句在家等着,就出门了。大概过了十分钟,明峣提着一大袋子消肿止疼的药回来。
苏灿将袋子接过来打开看了看:“买这么多啊?”
明峣提着小马扎坐到苏灿面前,把袋子拿过来,拿出一只药膏,苏灿连忙帮忙将新拆开的棉签递给他。明峣瞥她一眼:“别以为装傻就能蒙混过去,今晚到底发生了什么,最好老实交代,你也知道哥哥是干什么,别想着骗我。”
苏灿舔了舔干涩的嘴角,只能老实巴交地将今晚的事情如实给明峣说了,中间将闵晚和段轻鸿的事情隐去了,就简单提了一下是闵晚心情不好,两人才去酒吧喝酒的,好在明峣并没有多问,专心给她上药。说完,她瞅了瞅面前给自己涂药的男人,药膏带着一股薄荷的味道,涂在伤口上清清凉凉的。
沉默了几秒。药膏也涂好了,明峣这才将目光移到她的脸上,问:“为什么没有给我打电话?”
苏灿说:“当时情况紧急,来不及,而且后来霍明昭也来了。”
明峣:“那今晚如果我不问,你是不是也不打算告诉我了。”
苏灿没说话,因为她确实是这么想的。这件事情如今也算过去了,明峣工作这么忙,告诉他只会平添他的烦恼,而且现在她长大了,这些事情,她可以独自解决。
明峣站起来,高大的身影立刻将苏灿笼罩住,他抿着唇:“苏灿,你抬起头来。”
不知道为什么,苏灿觉得不敢直视明峣的眼睛,她明明什么也没有做错,选择不将今晚的事情告诉他,也是不想给他添麻烦而已,明明一切都是为了他好啊。
两人似乎就这么僵持着,苏灿垂着头,声音发闷:“我不告诉你是因为我不想让你担心。”
明峣似乎很有耐心:“你先把头抬起来。”
苏灿只能生硬地抬头看向他。
他的眼睛像是银河深处的旋涡,深不可测,语气很轻,却比发怒时候更加让人害怕,他说:“那你有没有想过,你什么都不告诉我,才是最让我担心的?”
顿了顿,他继续说:“还是说,如今你长大了,也不需要我管着了?”
苏灿被明峣说得红了眼眶。
他低声笑了笑,笑容很淡:“你哭什么,我又没有骂你,也没有打你。”
苏灿摇摇头,虽然明峣没有骂她,可是这些话,却比骂她,更加让她难受,她伸手去抓明峣的衣角,抓了好几次,都抓空了,最后索性抓住了明峣的手,他的手指,比额头上的药膏还要冰凉。
“明峣哥哥,对不起。”苏灿慌了,她害怕明峣真的不管她了,这些年,没有了简柔,她只有明峣了,就算在美国的那几年,两人后来联系少了,明峣还是会坚持给她写邮件,她偶尔会回复,偶尔看过就看过了,原本想就这么渐渐将这个人淡忘了,可是还是在回国后就重新遇见了他。
“知道错了?”明峣声音很淡,目光落在被苏灿抓住的手上,隔了几秒,他将手抽回,“那下一次发生这样的事情告诉我吗?”
苏灿点点头。
明峣将外套拿起,“我走了,那药膏明天早上再涂一遍。”
苏灿光脚从床上跳下来,跟着明峣走到门口。
穿鞋的时候,明峣才看她一眼:“回去躺着吧。”
“明峣哥哥。”苏灿固执地看着他,“那你还生我的气吗?”
“哥哥不生气。”
“那……”她顿了顿,带着点小心翼翼,“那还管我吗?”
明峣勾了勾唇角,脸上终于露出笑意来:“管。”
明峣下了楼,脸色才沉下来。
他没有立刻走,在单元楼下面的公园椅上坐下,点了一根烟,靠着椅背,目光向上,落在九楼亮着灯的窗户上。
今天上午,明峣的母亲裴楚珺带着明峣的哥哥明谦一家去了虞城的果园,摘了不少的新鲜水果,下午回来的时候,顺便往明峣的住处也送了一箱子。
晚上下班之后,明峣回家将纸箱拆开,才发现裴楚珺送来的是一箱草莓,明峣向来不爱吃这个,就想着给苏灿送过来。
结果等他到了江汀小筑,发现人根本没在家,打电话也没人接,他又担心出事,于是就在苏灿家里等着。
想到这里,明峣给江洛打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