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该你选择了。”爱嘉丽大声叫喊着,“你选谁?小组成员?还是炮友?”
玖鸠一手钳制住她修长的颈项,另一只手伸进了她背后收拢金属翼的折叠背囊里,赤手将隔板扳断,弄得自己鲜血淋漓。
金瑞文将白萌放在遮雨的屋檐底下,自己冲到对战中心,捉住了玖鸠的手腕。她撕破的皮肤还在滴落鲜血,混进肮脏的雨水里,变成一条流淌的红褐色液体,流进下水道一样的街区。她抬起头,眼光复杂地看着对面的金瑞文,他的脸色白皙,脏雨没有遮掩掉温尔雅贵的气质,深藏其中的一丝冷淡疏离也没变。
他一直都没变,从认识他的第一天,就是这个样子。
玖鸠把手挣脱出来,抹了一把脸,把黏黏的雨水抹掉,也弄得一片血渍在脸上。她没说话,静静等着他开口。
金瑞文扭过头,对着躺在泥塘里的爱嘉丽说:“你现在满意了?也有人因为关系的亲疏选择你了,你现在跟夏味一样了?”
玖鸠还在注视着他那张小脸蛋,她舔舔脸上沾染的血,收回舌尖时又忍不住舔舔嘴角,缓慢地说:“我不满意。她说对了一句话,我没那么好搞定。你,今天死定了。”
白萌清醒过来时,发现自己被人扛着正在行走,周身一上一下地颠动,行走得非常缓慢。但周围环境很糟糕,自己完全湿了,好像被泥浆浇灌过一样,湿哒哒黏糊糊的,四肢沉重到举不起来。她努力昂起脑袋,张开沉重的眼皮,忍着钝钝的头疼,看见扛着自己的这个人身上溅满了点点血迹,就像是刚刚经历了一场街头斗殴。
“玖鸠?……我们在哪呢?我不是在宿舍里睡觉吗?”
玖鸠机械性地行走着,不发一声,对两边的景物也视而不见。几只灰不溜秋的大老鼠,跟她们模样一样狼狈,逃避着雨水钻进了锈蚀的金属孔洞。看得白萌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远处伫立着几块霓虹灯牌,艳俗的粉紫色灯光不停闪烁。
发现她的状态很奇怪,白萌莫名其妙了一阵子,她发觉前方有一幢灰瓦的小房子,看起来比较干净整洁,有点脱离出了环境。现在依旧亮着灯光,门口挂着一只小灯牌,图案是一把小剪刀。
“前面有间理发店,我们进去避一避吧。”
玖鸠依旧慢腾腾地往前走,没有应和一声。白萌焦急地在她肩膀上折腾,“去吧去吧,雨水淋得疼死了!”
“那你怎么还没死?”玖鸠懒散的声音从地下传出。
“真狡猾!把我顶在头上帮你挡住酸雨。”
玖鸠烦躁又无语地把人放下来,换成夹在腋下,快步走到那间理发小店门前,按动了呼叫铃。门一打开,两个人都一滞,里面那个人跟整个下城区落水洞格格不入,他已过中年,但皮肤白腻平整,只有眼尾有几条细细的皱痕。一头金发像匹柔顺的缎子,灿亮轻飘地散在肩背上。他一看见门外头湿淋淋的两个人,小小地惊呼了一声,把她们让进了屋里。
玖鸠狐疑地望着他,始终转不开眼光。白萌一落地,就冲到镜子前,看见了自己的模样,忍不住发出声哀叹。她裸露在外面的皮肤出现了一团一团的红肿痕迹,都是被酸水浸透的地方。回头看看玖鸠,她也没好到哪里去,一张大花脸,手上的伤口还在流血。
长相格外漂亮的店主给她们提供了毛毯、药膏和绷带。玖鸠默默地给自己受伤的手掌包扎,伤口只有两道,横过手掌,但很深,交叉成个X形状。白萌嘤嘤嘤地凑过来,“我会不会淋秃了?”
“……你那么多头发,不会秃的。你看看他,人家住在这里,也没有秃。”
白萌的眼光迅速转移,金发的店主轻笑了一声,撩开自己脑后的一处头发,露出头皮,“实际上我确实有一块秃了,因为刚来的时候,我不知道酸雨的威力。所以为我的无知付出了代价。”
白萌可惜地发出一声感叹,玖鸠则撇开脸,“我现在不太想看见金发的人。”
“琪拉尔,谁来了?”随着这个熟悉的声音响起,又有一个熟悉的身影进入了室内,玖鸠马上警惕地站起身,结果看见了一大蓬丰沛的粉色卷发走进来。
“缪慈?”玖鸠的反应可以说是愕然,“你在这干什么?”
“作为爱心特使,代表自由力场参加下城区改造建设工程,提升下城区人民的生活质量。”缪慈面无表情地展示了自己特使的牌照,又看了一眼电子钟的时间,“倒是你们,凌晨3点钟在这干什么?”
玖鸠哼一声,“我们来逛街不行吗?法律规定了凌晨不能逛下城区吗?”
白萌忍不住替她拯救气氛,“她心情不好,刚才在街头打架输了,还受了点伤。”
玖鸠猛地转头瞪着她,白萌摸着鼻子转开头。
“你一个驾驶员,来帮助下城区建设?”玖鸠的疑惑更多了。
“不行吗?法律规定了驾驶员不能参加城市建设工作?”缪慈现在很累,语气也比较糟糕,双方互相对视着,空气中没有友善的成分。
“随你的便,你们这些第二姓氏,不愿意去机甲部、武器部实习,非要到下城区,什么怪毛病?”
缪慈抬起眼,有点触动,但是她没有说什么。白萌若有所思,“所以,是缪舟部长派你来,建设下城区?”
“是,我听说白司令要你去芮迪亚和亲?彼此彼此吧。”
白萌又皱起脸来,表情像是含着一颗很苦的东西,“这个……还没有最终确定呢。”
缪慈嗤笑了一声,“家主不需要跟你做最终确定,你只要尊重他的命令就行了。”
白萌表示不服,“我们是有内部表决机制的,并不是家主做所有决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