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姜氏的私人研究所里。”
白蒐深吸了一口气,“你的意思是,姜尚牵扯进了这件事里?”
白茗没有出声,保持着沉默。
“白茗,你应该明白,如果我真的想要他的命,除非你把他转移出帝都,不然我一定能搜到他的。”
白茗的反应是噗嗤一声爆笑,她在底下笑了半天,勉强收住了笑声,“如果是十所圣杰出来作妖之前,您统治帝都的尊严还勉强能保住。但是现在?”她的脸色转变成严肃,还有少许的哀愁,“外面的重建工程还没完,坠落的追魂射手还在维修里,满目疮痍,我实在不知道您的自信是从哪里来的。”
“你现在是想要造反?”
她真的很想大声说是,但是最后还是忍住了,白茗又收敛了一下自己的情绪,“趁着现在我们刚刚取得惨胜,为什么不团结一点,快速回复以前的荣光?十勋团现在相当于半解散状态,如果现在爆发虫族战争,我们甚至都没有抵抗的能力!”
白蒐瞪了她半天,“虫族战争不会爆发,我们当年取得了完全的胜利,虫族损失惨重,没有几个世纪不可能恢复。”
白茗摇摇头,“这些是您的猜想,也可以说是您的美好愿景。虫族繁殖飞快,很难说它们现在是什么模样。”
“白茗!你!你现在是在动摇人心!你在挑唆混乱!你信不信我……”他因为过于愤怒,一时语塞住了。
白茗听见耳麦里传来风川狭的声音,“人找到了,我们正在撤退。”
她默默松了口气,“对不起,家主大人。”
白蒐又奇怪起来,“你是精神分裂吗?一会儿当众狂怼家主,一会儿又马上道歉?”
“……就像我刚刚说的那样,事情往往不会向着您期待的方向发展。如果您愿意放下自负,睁眼看看现实世界,就会发现,现实是很复杂的。”
“你到底想说什么东西?”
白茗含着舌尖的几个字,恐惧地想象着马上就会发生在眼前的一幕,她吞了吞唾沫,眼一闭,高声说:“我要毁约,汉娜不要了,白荨我会带走。”
四周持续了几秒钟的死寂,直到白蒐的视讯器响了,他沉默地接起来,扬声器传来白苋惊慌失措的声音,“汉娜被人劫走了!有不明来历的人闯入庄园!”
他用白得晶亮的眼睛朝下望着,两点惊悚的针尖状的光芒,远比天光更加强盛,声音冷彻骨髓,“你玩我?”
白茗睁开眼睛,将两手一摊,“我没有选择,但是,如果你想用昨夜对付白荨的方式对付我……这几个人可不够。”
周围有人悄悄潜伏接近,暗处不知道多少枪口正在瞄准着中央的白茗。
“放她走。”白蒐挥了挥手,他的声音还算平静,但眼光却相当可怕。
白茗终于将堵塞的一口气呼出,她知道自己赌对了,白蒐还是会计算得失的,用所有的白氏有生力量来兑换自己的命,并不是一桩合算的买卖。
诺里在研究所住了一晚,第二天是周六,本周学院没有外勤任务,可以自由活动,她也可以继续修复诡闪。
诡闪在平台上睡了一觉,醒来发现身上盖了条薄薄的小花毯,诺里插着一块食物块,一侧的脸颊鼓鼓的,像只小仓鼠,还在不停咀嚼,一边模模糊糊地问:“你要吗?”
他摇摇头,但是马上,扁平的腹部就传来咕噜一声。诺里用另一把小叉子,叉起一块粉粉的食物块给他,因为他现在没有手,诺里一直递到他嘴边,“啊——来,张嘴。”
诡闪撇开头,只把乱糟糟的后脑勺冲着她。提米科玛从充电支架上下来,伸了个懒腰,挥挥机械臂,“早啊,主人,维修对象怎么了吗?”
“看起来有点不高兴。”诺里翻了翻生化人使用手册,但是没有关于心理健康的维修模块。
提米科玛滑动着小轮子凑近,“需要我全面评估一下他的健康状况吗?”
“不需要!”诡闪自己坐起身来,他因为没有四肢,行动非常困难,几乎就是咕蛹着起来的,“只要安装一套简单的义肢就行,为什么你非要完全复原之前的功能?我只要能活动就行了!”
他愤愤地说完,转向诺里,发现她从地上的盒子里拿出一副手臂义肢,黑合金散发着暗淡光泽,崭新的金属表面还上着薄薄的一层机油。诡闪做出了从来没有过的呆滞表情,“这个……是从皇室的机库里剩下来的?”
“不是,我根据十所圣杰的图纸改良的。”诺里将义肢表面的薄膜揭掉,和提米科玛一起,将沉重的义肢连接到他的关节接口。
诡闪张合着五根机械手指,感受着很久没有感受过的末端肢体。诺里趁机开始推销自己的设计,“十所圣杰原本的设计非常耐用,全部是战斗机型的标配,但是太重了,所以我改成了碳纤维结构,重量减轻了很多,适用于生活模式。但是,一旦开战了怎么办呢?”
“开战?”诡闪觉得摸不着头脑,“开什么战?”
提米科玛在边上解释,“比如说,你早晨上街买早餐,忽然遭遇了枪战……”
诡闪打断了它,“我从来不买早餐。”
“哦,比如说,你正在学院上课,旁边的桌子忽然开始枪战,这个时候,你就可以开启战时模式。”
诡闪盯着自己的手指发呆,“……我不觉得会遇见那种情况。”
“战时模式,包括锁定系统、筛检目标和重点打击。”诺里的热情丝毫没有受到影响,“如果你觉得自己的生命受到挑战,只需要打开这个小开关,”她指了指上臂内侧的按键,“或者大喊‘赐给我力量!’就会马上切换成战时模式。”
“……我不会喊那个丢人的句子。”诡闪看着充满激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