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里转过脸,看着提米科玛,它马上心虚地转开脸,还人性化地吹着口哨。
“别装了,低版本的义体系统从来不用‘我’称呼自己。”
提米科玛转过脸,一时有点忍不住地好奇,“那它们用什么称呼自己?总不会是奴婢、您的爱犬吧?”
婓尔卓看着他们两个,都说物似主人形,他觉得这只管家机器人和诺里待在一起太久,在攻击性这方面真的越来越像她了。
以防导购机哪里说错话,惹得诺里拆掉它,婓尔卓觉得还是自己来对话比较好。他站到摄像头前,尽量清楚地说:“女装,小尺码,不要太华丽。”
机器人扫描了一遍他,歪过头,“是您要穿吗?异装癖变装?”
“不是我!是她穿!”婓尔卓捂着脸,对这台机器感到绝望。诺里又站到他前面:“算了吧,让提米科玛接管它吧。提米科玛,你来选。”
小机器人摩拳擦掌,“真的吗?我可以按照自己的喜好来打扮主人了吗?也太刺激了吧!”
诺里马上就后悔了,“不……”但是她没说出来,提米科玛就已经把页面呈现到了屏幕上,那是……两套轻薄透明,若有似无的套装,包括两只发箍,一只是一对粉色兔子耳朵;另一只是短耳小猫的发箍。
诺里愣了一会儿,“呃……看起来挺可爱的,但是上衣也太短了,而且也太薄了,薄得就像……没穿一样。”
婓尔卓只能继续捂着脸,“因为这就是情趣睡衣,诺里……”
她转头看看小机器人,又不敢置信地看看婓尔卓,最后失神地看看屏幕,麻木地说:“哦,是嘛,原来这就是传说当中的情趣睡衣呀。”
“物似主人形……”婓尔卓忍不住说出实话,“你有没有反省一下,它每天跟你一起浸染成了什么样子?”
诺里瞪大了眼睛,“我……我、我是个老色批吗?”
提米科玛竟然犹豫了一下,凭借程序的运算,竟然没有给出否定回答,诺里觉得这一幕太逆天了。
“就、就算是吧,好歹我有很多面对不对?你也应该有别的方面像我吧?”
提米科玛一边对手指,一边扭捏地回答她:“可是……我的出厂设定里有不能随意伤害有机生命的指令,除非有生命体意图伤害我的主人,所以……我也不能展现你暴力……呃,厉害的一面。”
诺里彻底麻了,“所以我除了是个老色批,就是个暴力分子?”
提着几个包装袋出来,诺里还是不太开心,她想了许多方面,最后怪罪到环境上,“肯定是因为帝都的空气,这里气氛太差了,把我从一个朴实善良的村姑变成了这个模样。”
婓尔卓把东西都放进后备箱里,莞尔地坐进驾驶位,“你说的‘这个模样’是指哪种模样?”
“当然是指这种不受大众喜欢的模样!”
“哦?你以前受大众喜欢吗?”
诺里蔫了下来,“问得好,我从来没有受大众喜欢过,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
他揉了揉满是金色发丝的颅顶,“没关系,诺里,不需要受别人的喜欢,按照你喜欢的样子来就行。”
“下一站去哪?”
“蓝丝绒夫人的空中花园。”
诺里一呆,“什么东西?”
“你不是很喜欢吗?”他猜想着询问,“我看见你经常看这个频道的直播,所以预约了一次参观。”
蓝丝绒夫人是个定居在帝都的瑞亚人,也是个植物学家,她厌恶了战火连天的芮迪亚,选择到蓝星来定居。她拥有一个大型植物园,但不对外开放,只在联邦网络上开设了一个直播频道。
诺里忍不住又陷入了回忆,“我喜欢看她的频道,其实只是……以前,在我还小的时候,妙澜。梵女士和东莱刚定居东区没几年,那时候他们选择的地区还挺适宜居住,气候温和,感染潮没侵袭到那里,平原上生长着植物,一切都生机勃勃的。他们一看到那个地方,就决定留下了,那里比帝都美好多了。妙澜。梵女士在小花园里种了很多的醡浆草和紫堇菜,放眼之处美轮美奂。那时候日子也很好,东莱先生对我很和善,几乎算是个合格的继父了。不过后来,一切都变了,植物枯萎,平原变成了死地,生活可怕了起来,东莱也变了……”
婓尔卓没有打断她,让她慢慢地诉说自己的过去,虽然诺里总是想要摆脱过去,恨不得把自己的经历切割成两半,扔掉过去的那半,但是她不能不承认,那些痛苦的过去造就了今天的这个诺里。
“回忆也是可以创造的,”婓尔卓温和地说,“我们也可以一起创造像今天这种,有趣又值得回忆的一段经历。”
诺里不像他那么积极,她迷茫了一会儿,“我不知道,但是创造东西需要花费很多,毁掉却只在一瞬间。你知道我对那段日子最深刻的记忆是什么吗?是一天早上,感染侵蚀到了东区边缘,我到小花园拔草的时候,带出了一段缠满了变异蚯蚓和蠕虫的草茎。那个瞬间,我真的吓傻了,半天都反应不过来,后来还是妙澜。梵女士冲过来,拍掉了我手里的东西。你看,过去几年的美好的日子,却不及一个毁灭性的瞬间来的深刻,就这叫现实。”
婓尔卓还是什么没说,静静地看着她。
诺里却深陷在回去的回忆里,像是迷失在了一个记忆迷宫,找不到出口。“妙澜。梵女士对我已经不错了,但是我就是没法喊她妈妈,我就是叫不出口。因为我的眼前总是浮现,东莱把我捆在镭射激光柱上时,她躲在边上,不敢上来,只敢用害怕又怜悯的眼光看着我。那个时候我想,她其实没做好准备当一个妈妈,也不应该获准许可当一个妈妈,她的内心里还是个十岁的孩子呢。然后我就被一股突发的暴力愤怒冲击得失去了人性,那时候我好想杀了对面的东莱,我觉得我以后一定会变得比他强,比他强得多!”
婓尔卓适时地安慰她,想让她摆脱这段痛苦的记忆,不过这次,诺里凭借自己出离了情绪的困境,“不过现在,我已经做到了,我比他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