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他会放弃吗?我们总是得解决这件事,为了救白蒂叔叔牺牲,我也无怨无悔。”
“但是,用这么极端的办法……”
白茗把脸上的护目镜拉低了一点,露出后面白惨惨晶石一样眼珠子,“从另一个方面想想,白蒐要重新启用白荨,他就必须发武器,发装甲。发下来容易,事后再想收回,就难了。这支敢死小分队,只要能活着回来,就一定会形成一股不好收拾的势力。我就是想看看那个时候,白蒐那张脸上精彩的表情。”
看着她脸上锋利期待的表情,白芽彻底无语了,她嗫喏了半天,终于忍不住问:“你、你还是个姓白的人呢,你还记得吗?你和我还是同族的手足吗?”
白茗温和了一些,“你永远是我的手足,就算有一天大厦崩塌,白氏结束了,我也会保护你。”
白芽开始颤抖,“如果你真的把大厦拆了,把持续几个世纪的巨大家族给毁了,到时候倾泻下来的怒火会烧死你,谁来保护你呀?!”
她们不知道的是,密会结束后,几个部长和家主白蒐还留在座位上。年轻的小辈离开了,现在是属于上位者交流隐秘意见的时间。
白莘掀起嘴唇,露出冷硬的表情,“那个丫头越来越压不住了。以前她年龄小,随便吓一吓就老实了,现在翅膀硬了,爪牙都长出来,有点扎手了。”
白蒐沉默不语。
白芪倒是替她说了点好话,“有能耐的人都有点脾气,每一代后裔都是如此,也不奇怪。”
“她可不只是有点脾气,她心里有恨,眼里都是逆反,你看不出来?我敢说,如果我们现在手里没有抓着武器库秘钥,她马上就造反,你信不信?”
白芪嘶了一声,“不、不会吧,我们毕竟看着她从小长大的,那样不是白眼狼吗?”
白蒐打断了他们之间的交流,“白茶管家怎么样了?”
不知道他为什么忽然提起这桩事,白芪回答:“恢复得差不多了,就是还站不起来,只能坐轮椅,要给她安排新的人工髋骨手术吗?”
“看看再说吧,”白蒐沉静地看着自己的两个兄弟,“与其整天猜测那些未知的可能性,不如把关键因素掌握在自己手里。”
白茗夜晚生了一肚子气,第二天射击课跟泄愤一样,站在标靶前,一顿猛射,把远处的标靶当成白蒐的脸。
她满身戾气,空弹壳迸溅了满地,周围没有敢靠近的人。中午时来找她商量行动的金莱一看她的模样,就跟旁边的婓尔卓议论:“是谁惹着她了?”
“除了总司令大人,就是她的家主大人,还能是谁?”
她抛开练习用的老式□□,也不听机器人报告的分数,走到婓尔卓面前,阴郁地说:“我要去一趟姜氏的研究所,我要见见白荨。”
“现在?”婓尔卓有点忧郁,“最近白蒐盯得很紧,你去见他容易暴露他的位置。”
“无所谓了,有新变故,我需要跟他商量。”
白荨自从打星盟回来,作为一个没有公民身份的黑户,一直隐居在研究所。他还能每时每刻保持着平静和悠然,整天的大部分时间就是待在汉娜的维生舱边上。
白茗进入单间病房,看见了那个熟悉的背影。不管从哪个角度看,都觉得白荨还是个年轻人,他身形挺直,稍显清瘦,肩背骨架的走势都透着秀美。如果不靠近仔细看他的脸,实在难以看出他的真实年龄。白茗又看向维生舱,满室静谧,里面躺着沉睡的汉娜,她的大部分生命都在昏睡里度过,连她的脸上都有不少的岁月痕迹了,可她的心灵却很可能还是个稚嫩的孩子。
“你有什么打算吗?”
白荨没有动,背对她回答:“我没有打算,过一天算一天。”
白茗并不觉得他消极颓废,但是她不得不把话题转向残酷的那部分,“你有没有想过……也许是时候了,该放她走了?”
白荨静止了一会儿,还是平静地说:“你是从什么角度得出的这个结论?”
“医官、研究员都已经得出结论,她再醒过来的机会很小了,她睡在里面,甚至没有感知,没有意识。如果……如果我不能控制自己的身体,不能掌握自己的生活,我肯定会选择自我了结。”
白荨看了她一眼,“但汉娜跟你不一样,她是个小姑娘而已。”
白茗急躁地反驳:“那你也要计划好将来,你现在还可以照顾她,虽然她跟尸体没两样……以后呢?你死了呢?这趟你回不来,她怎么办?你还能把这个大负担交给谁?”
白荨摇摇头,“这不是负担,这是我的锚,她让我的命有意义,如果没有汉娜,我为了白蒐做牛做马的那些年就只剩下龌龊和不体面了。”
白茗把额头靠在自己掌心里,她艰难地说出了这回的目的,“如果这次,我想要你再跟我拼一次命,很危险,很可能挂掉,但是成功了就能自由,你参不参加?”
白荨微微笑了起来,“你只要开口我就会答应,不需要任何的奖励摆在前面。我的精彩部分早过去了,浪费完漫无目的的剩余时间,一切也就完了。现在有什么乐趣我都愿意参加。”
白茗望着他,护目镜后的白色眸子燃烧起火焰,她捏紧了拳头,“不应该是这样……我一定要改变所有的东西。”
诺里今天有点心神恍惚,同组的几个人都发现了,她也没有要装的样子。玖鸠还关心了她两句:“你怎么了?”
诺里犹豫着问她:“如果有人……每天晚上趁着你睡着,来找你,还把你偷偷运到某个地方……”
白萌惊叫出声:“那不就是个变态吗?”
她喊得有点大声,周围的眼光都汇聚过来了,凝视着F小组。诺里没管自己社死的状态,好奇地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