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一步也不犹豫地乖乖跟入车厢,并一次也没往他这边看的那只圆滚滚,孟鹤棠眼神阴沉,面部肌肉微僵,甚至能从他紧抿的嘴唇里找出一丝怨气。
然而他什么都没说,利落转身,抬脚往回走去。
随着车夫一阵吆喝,马车吱呀滚动车轮,得得摇晃着向乡路驶去。
车厢里,唐来音撩帘看了眼孟鹤棠越来越远的背影,回身坐近唐幼一。
“小乖,究竟发生了什么?”唐来音忧心忡忡拉过她的手,发觉她的手已恢复了暖意:“还是,你是故意的?”
唐幼一讷讷抬头,故意?
是的,她是故意的。
从在树林里,少爷让她找个好人家嫁了别再回来,她就故意不再和少爷说话。
回的路上,少爷走的很慢,她熬不住,也故意走到他前头,让他们的距离越拉越远。
因为她怕一说话,就会哭出来,一靠近,又要生出痴心妄想。
当农舍的影子在树林霭霭暮色中渐行清晰,她终于平静了许多,开始担忧少爷是不是没有跟上来。
因为后头已经很久没有脚步声了。
于是,她缓了步回头望,这一望,便呆了。
少爷哪有被她甩远,他人就在她屁股后面一尺的位置。
他像做了错事正在接受批评的小孩,背着手,萎着头,眼角眉梢,甚至是那淡淡抿着的嘴唇,都能读出浓浓懊恼。
显然,少爷没料到她会突然回头,怔愣的同时,脚步也顿了下来。
她以为他又会如平时那样变成刺猬,凶巴巴瞪她一记,不想他什么都没做,也什么都没说,只站在一尺远的位置静静迎视,目光澄澈安静。
唐幼一却不想看到更多,很快错开视线,抬脚迈着方才的步伐继续朝前走。直到走出树林看到姑姑,她才忍不住,几乎要跑起来。
她不懂少爷为何时而冷若冰霜,又时而温柔似水。为何纵容上官绾欺凌侮辱她之后,又能做到亲手给她剥橘子,令她再次产生幻想,以为自己对少爷来说是个特别的存在。
她感觉自己是如此无力,就像被人束了手蒙了眼,绑在一根绳子上拖行般,迷茫,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