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往沈若文截了人家道路,遇到门第低的,自然是一点招呼都不打,理所应当地抢人家的道,但若是遇到与永康公府门第相当的,才会编这个理由来应付过去。
一般世家权贵都不会为这点小事撕破脸,况且也没人愿意与永康公府撕破脸。
要知永康公府自来朝以来出过多位皇后贵妃的,现今的太子妃便出身永康公府,没有意外未来定为皇后,赶着巴结还来不及,何谈为敌了。
但宋伊宁的声音不轻不重传过来之后,却让沈若文一口气堵在胸口不上不下,难受极了。
从宋伊宁以往为人处事来看,这番话肯定是她故意说给她听的,为的就是下她脸面。这番想着,沈文若不禁暗恨,这个宋伊宁,果然还是一如既往地让人讨厌,当时那刺客怎么不一刀了结了她。
第17章嚣张
宋伊宁左等右等,不见对方马车驶离,原先还只是同楚末承嘀咕几句,这会却有些坐不住了。“姑娘还不赶路,不是说有要紧之事?”
让别人被动让路与被别人催着让路是不一样的,沈文若心高气傲,如何咽地下这口气。让车夫驾车离开,显得她矮人一截,可若继续这般停着,除了让她继续被宋伊宁抓住机会下颜面之外,并无任何用处。
只见沈文若心神一转,对外道:“确有急事,所以还望世子与夫人能让个道。”
原先大路朝天,各走一边,你既先一步抢了道,那我慢上一步倒也无妨,而此番沈文若却要求南宁侯府让路于永康公府,且态度并无求人让路的诚意,可以说是很狂妄了。
看来永康公府这些日子是愈发的嚣张了,府中随意一个不知名的小辈都敢作威作福到南宁侯府头上?
楚末承沉下眼,抬手端起茶盏,喝了口茶,压下眼中一闪而过的戾气,再抬眸时,已是波澜不惊,而后随手拿起一块糕点,送进了宋伊宁因为吃惊而微张的小口之中。
宋伊宁下意识合上了嘴巴,糕点入口即化,这会宋伊宁忙着品尝口中香甜软糯的糕点,可没工夫再去理会沈文若。
况且南宁侯府不养闲人,有些事,若是要主人出面,那他们这些做下人的也太无用了些。
“不知这位小姐可有封邑诰命在身?”韵书随侍在车厢外,以往这种场合,多由她出面做解决,这会自然也不例外。
沈文若闻言,当即白了脸色。她虽出自永康公府,可她又非皇室宗女,且尚未出阁,自然无封邑与诰命。
韵书见对方久不作答,自然知晓了答案,“马车内坐着的可是公爵世子与世子夫人,姑娘既无封邑,也无诰命,不过一介白身,也敢让世子与夫人为你让道?”换句话说,你好大的脸!
这是沈文若第一次被这般直观地羞辱,毕竟谁都知道,永康公府嫡姑娘的尊贵,未来也肯定是不缺诰命的,是以以往沈文若嚣张至极,却没人用过这个理由来堵过她。
此番被韵书直击要害,沈文若竟是无法反驳,脸色又青又白,她得庆幸自己坐在马车中,才没被人看去她此时狼狈的模样。
“所以请让路吧。”韵书清了清嗓音,大声说道。
“三小姐,这?”车夫虽然下意识想避让,可到底不敢自己拿主意。
“让!”沈文若咬着牙说出了这个字。不让又能如何,眼下情势,再僵持下去只会让她更加丢面子。
永康公府的马车退居到了一侧,只见车夫挥动了手中的马鞭,南宁侯府的马车趾高气扬地从他们面前驶了过去。
而这会宋伊宁已经咽下嘴里的糕点,有了这段插曲,她也不再探头望车外了,而是仰着头,疑惑地问楚末承,“永康公府权势很大吗?我刚虽未看到马车里那姑娘的容貌,但也能想象地到她若是看人,那定然是那鼻孔看人的。”
说完,宋伊宁许是觉得用鼻孔这词很不雅观,下意识吸了吸鼻子。
“可是吹风受寒了?”楚末承伸手握住宋伊宁的手指尖,有些冰凉。
楚末承的掌心一片温热,握着很是舒服,于是宋伊宁索性反客为主,伸手将楚末承的双手都握在手掌之中,惬意地侧头蹭了蹭他的肩膀,“怎么会,出门前韵书逼着我多加了一件衣裳,我这会正热着呢。对了,你还没和我说永康公府的事呢,快和我说说吧,我虽然脑中没印象,但是对这个名字很是耳熟。”
永康公府,楚末承自觉没什么好说的,一堆污糟人,污糟事,不过既然怀中小猫想听,他便挑拣着说了几件,“永康公府自开朝以来,出过多位皇后贵妃,如今太子妃便是出自永康公府,他们自诩皇后母族,所以嚣张无礼倒是他们永康公府一脉相承的脾性。”
听到楚末承提起太子妃,宋伊宁不由想起她的那个梦境,她曾伸手打过太子妃。心再次虚了起来,只见宋伊宁烦躁地以额头胡乱蹭了楚末承肩膀几下,弄乱了发髻也毫无所觉。
楚末承被蹭得肩头酥麻微痒,从宋伊宁双手中挣出一只手,按住了身侧那颗不安分的脑袋。“大街上呢,别闹。”
这次宋伊宁听话地没有动,良久,只闻她小声地说了句:“可南宁候府不也是皇后母族吗?”
“所以你以后见到永康公府的人,无需避让,他们,还不配。”
宋伊宁闻言,惊讶得抬起了头,而后愣愣地看着说出这句话的男人,她不禁怀疑,自己能有那胆量打太子妃,全是这个男人给惯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