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好罢,爷就每日里到刑部晃荡晃荡,看那帮龟孙子能玩出甚花活来,啊,对了,这是你要的事发当天的牢婆轮值名录。”
弘晴都已将话说到了这么个份上,老十六虽还是不甚情愿,却也不好再多纠缠,这便一拍脑门,就此转开了话题。
“哦?”
弘晴不置可否地轻吭了一声,伸手接过了老十六递过来的纸张,眉头微皱地扫了一眼,已是凭着过人的记忆力,将所有人名尽皆记了下来。
“晴哥儿,要不爷去查查这些牢婆的底细?”
老十六到底还是不甘心在此事上袖手旁观,这一见弘晴看着值日名录半晌无言,心中自不免又有些个蠢蠢欲动了起来,忍不住便出言打岔了一句道。
“也好,那就有劳十六叔了,只是查可以,却不可有违法之手段,若不然,你我怕是都难逃吃弹章之下场。”
一听老十六这般说法,弘晴心中自不免有些个哭笑不得,可也无奈得很,毕竟老十六就是这么个闲不住的性子,真要其按兵不动,也着实是太过难为其了,再者,老十六若是甚事都不做的话,也难保八爷那头不起疑心,让其出面动上一动,于弘晴暗中的行事来说,也不无补益之处,有鉴于此,弘晴也就没再固持己见,而是斟酌了下语气,同意之余,也没忘了提醒上一番。
“成,就依晴哥儿,嘿,没事爷就先走了。”
好不容易等到了弘晴的松口,老十六当即便乐了,唯恐弘晴反悔,立马便起了身,丢下句场面话,人已是走得没了影。
呵,这混小子,真不知啥时才能真正成熟起来!
弘晴原本还打算再叮咛上几句的,却没想到老十六说走便走,不由地便是一愣,待得回过了神来,老十六早跑得不见了踪影,自不免又好气又好笑,可也没辙,只能是在心中笑骂一声了事。
“王爷,陈总舵传来口讯,说是请王爷得便时,到小串子胡同走一趟。”
弘晴刚抖手将老十六送来的值日名录收进宽大的衣袖中,就见李敏行疾步从外头行了进来,几个大步便已贴到了弘晴身旁,低声地禀报了一句道。
“嗯,那好,本王这就去走上一趟。”
听得此言,弘晴心中立马便是一动,没旁的,陈思泽可是谨慎人,不是重大消息,断不会派人来请,毫无疑问,应是天牢一案有了重要线索,这显然正是弘晴所需要的及时雨,加之此际本就已将将到了下班时分,弘晴就更不会有甚犹豫的,直截了当地便下了令。
“喳!”
弘晴如今可是封了王的,不管是上朝还是到工部办差,出入乘的可都是八抬大轿,要去小串子胡同,那不单得便装出行,还得另行准备马车,所要做的准备工作自是不少,李敏行自不敢稍有耽搁,紧赶着应了一声,急匆匆地便出了办公室,自去安排相关事宜不提。
酉时正牌,天已是擦黑,一辆无甚标示的马车在十数名便装大汉的簇拥下,缓缓地驶进了小串子胡同的巷口,无声无息地停在了大院的门外,数名在院门处把守的汉子不等车中的人露面,便已是尽皆跪倒在了地上,须臾,车帘子一掀之下,一身青衣的弘晴已是从车厢里哈腰钻了出来,也没理会那些跪倒在地的大汉们,整了整衣裳,缓步便行进了大门之中。
“属下等叩见王爷!”
弘晴方才行进大门,早已在前院中恭候多时的陈思泽、曹燕山等人立马全都跪倒在地,齐齐大礼参拜不迭。
“都免了罢。”
自打东征时起,弘晴一直是忙得不可开交,甚少有得闲的时候,还真就不曾到过小串子胡同,这一算时日,都已是两年余不曾到此了,乍一见到曹燕山等人,心中不由地便涌起了一阵暖意,叫起的声音自也就格外的和煦。“谢王爷隆恩。”小串子胡同经十余年的发展,早已不复当初那等大小猫三两只的旧况,而今的骨干大多是这一两年成长起来的,大多数人都还不曾见过弘晴本人,此际听得叫起,顺势谢恩起身之际,不少人的视线全都齐刷刷地落在了弘晴的身上,好奇者有之,仰慕者也有之,更多的则是激动,没旁的,只因大多数成长起来的骨干都是“尖刀”这些年来所培养起来的各地孤儿,弘晴对他们来说,不啻于再造之父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