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浅浅垂首拢了拢耳畔的发,步伐匆促的向前走:“我有时间会去看他,我爸呢?我能先见见他吧?”
她目光笔直的看着前方,状似不经意的问起。
“当然。”他轻笑。
包浅浅不再多说,心中不由自主的松了一口气。
活着就好……还活着就好……
司机安静的在前方开车,后座的包浅浅紧紧贴在车门上,面无表情的看着车窗外急速后退的法国梧桐。
“饿不饿?要不要先去吃点东西?”
身边,陆念川忽然轻声询问,顺势抬手揉了揉她的发。
包浅浅像是被针扎到似的猛然坐直了身子,身体快于大脑的做出了反应,一抬手,‘啪’的一下拍开了他的手。
陆念川表情一窒。
她眼底一闪而逝的厌恶被他敏锐的捕捉到,又深深的烙进心里,浓硫酸一样慢慢腐蚀掉了大半个心脏。
明明四天前他们还相拥取暖,现在回想起来,却已经恍如隔世。
她像只充满了攻击性的刺猬一样,随时都能将他刺个千疮百孔。
沉默在狭窄的空间内蔓延开来,逼的人喘不过气来,他不得不降下车窗,任由冰冷的风顺涌灌进来。
不见时思念,相见时绝望。
明知道他们之间已经背道而驰,他这四天里却还是心存一丝侥幸,想她会不会为了他们的儿子,原谅他一次……
包子,原谅我这一次好不好?
一次就好……
狂冽的夜风中,他一遍又一遍的在心底里问她。
可失血的薄唇却自始至终都紧紧抿着,不曾有片刻的颤动。
因为他知道,一开口,他所有的心防跟坚强都会在那刹那间崩溃坍塌,露出最脆弱的柔软心脏。
包子会毫不犹豫的给予他致命一刀!
他不怕死,但却不想在她的痛恨中死去……
雪白的实验室中,空荡荡的没有一个人。
包浅浅奔过去,在房间里转来转去都没发现何木森,转头焦急的问:“我爸呢?你不是说我爸在这里的吗?”
陆念川斜斜靠在门框处,似乎是极度不舒服,面色惨白,唇色却鲜红诡异,像个刚刚吸完血的吸血鬼一般,美的惊心动魄。
“别着急,我问问……轻寒。”
他语速很慢,似乎在竭力掩饰,却还是能轻易的听出他急促的喘息声。
包浅浅呼吸一窒,一脚本能的向他迈进了一步。
却也只是一步而已。
很快,她就整理好了脸上的表情,慢慢收回了迈出去的那只脚,静静的等着他的消息。
陆念川有些吃力的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来,刚要拨号,手指像是突然没了力气似的一抖,手机‘啪’的一声摔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