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阳宫,噼里啪啦的瓷器碎裂声频频奏响。
赵宓吟胸口剧烈起伏,她气得发疯,将案台上的物件全部扫落地面。
“贱人!”
“娘娘息怒——”服侍的宫女们惶恐地跪地。
“啪!”
赵宓吟狠戾地甩了一巴掌身旁宫女的脸,鲜红的巴掌印痕在宫女的脸上显现。
“你是怎么办事的,非但没有抓到人,还让舒怀音那个贱人回来了?!”
宫女含春强忍着疼痛,低声道:“娘娘消消气,那位虽回宫了,但也只是个嫔位罢了,皇上最在乎的还是您啊。”
赵宓吟紧拧的眉头骤然松开,她红唇上扬,幽幽道:“对啊。”
“她现在可不是高高在上的皇后了,只是一个低贱的嫔而已!”
就算舒怀音回来了又如何,终究还是斗不过她,不需要多久,她就能让她再尝一次蚀骨剜心之痛。
赵宓吟眸光流转,忽然道:“四皇子近来如何?”
“回娘娘,四皇子的肺病更严重了,但太医说还能再活两年。”
“再活两年?”赵宓吟眯了眯眼,淡然道:“两年太久了,不如就今夜吧。”
含春瞳孔微缩,她唇瓣抖了抖,垂下脑袋道:“是,娘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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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府,宫里突然传来消息,四殿下病危恐活不过今夜,皇帝念及骨肉之情,急召舒嫔回宫见最后一面。
舒怀音手中的茶盏骤然倾洒,她瞬间红了眼眶,苍白的脸上失尽了血色。
“什、什么?祈儿他活不过今晚了?”
她慌乱不安,来不及与家里人告别,便抱起女儿就往门外跑,乘着回宫的马车赶回了皇宫。
跌跌撞撞地来到四皇子姜祈钰的寝殿。
一路上她急得细汗直流,乱了心神亦乱了礼数。
舒怀音径直扑在姜祈钰的床沿,她将姜知知轻轻地放在他的床头边,纤细的手温柔地抚摸着他的脸。
姜祈钰从出生开始便体弱多病,又在一岁时染了肺病,如今才八岁的他,却犹如病入膏肓的老人一般,似乎失去了所有生机。
他瘦弱的小身子安静地躺在床榻上,呼吸微弱而艰难,惨白的小脸隐隐透着一股青灰之色,已是命不久矣的模样。
“祈儿。。。。。。”舒怀音的声音微微颤抖。
宫女们垂着脑袋,不敢言语。
太医叹息道:“娘娘,请节哀。”
“母后。”姜祈钰艰难地睁开眼,清墨般的眸子里盛满了遗憾和悲伤。
他的声音虚弱无力,“母后,别难过,孩儿这辈子能遇见您,是此生最好的事,您是天底下最好最好的母后。”
从出生开始,他就听过很多关于他病情的议论,很多人说他活不了多久,他也接受了自己会早早离开这个世间的准备,但母后还是会锲而不舍得为他寻觅良方,陪伴他,关心他,亦是从未想过抛下他。
他知道自己会死,但没想到那么快。
他还没有好好尽孝,他还没有好好地陪陪母后,也没有机会再给她做更多的好玩的机关哄她开心。
姜祈钰侧眸,看向身旁瞪着水灵的大眼睛注视着自己的姜知知,他想扯出一抹笑容哄她,却怎么也没有力气。
“这是。。。。。。妹妹吗?真的好可爱。”
他失落地垂落长睫,怎么就这样了呢,他的命怎么就这么短呢?他舍不得母后,也舍不得兄弟姊妹们。。。。。。
“母后对不起,祈儿不能再陪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