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申再瞪他一眼,翻身倒回床上睡觉,祝允明笑着拍拍他的肩:&ldo;喂,你为什么生气?&rdo;
&ldo;我为我交了一个没有节操的朋友而生气!&rdo;
听着祝允明哈哈大笑的声音,唐申忍不住用没有受伤的脚踹了他一脚:&ldo;喂,你这次来长州,真的只是来玩?&rdo;
&ldo;是呀。&rdo;
&ldo;那以后呢?玩过了以后。&rdo;
&ldo;过些日子是我父亲的五十寿辰,我要回苏州。再之后,应该就是要留在苏州了吧。&rdo;
&ldo;咦?&rdo;唐申忍不住又坐了起来,好奇地看着他:&ldo;你要留在苏州?&rdo;
&ldo;嗯,我家虽然有几个兄弟,但我毕竟是嫡子,家业是要归我继承的。我这些年一直呆在京城,现在回来了,自然要学着接管。&rdo;祝允明见他似乎还想继续聊天,就靠着床柱坐在床沿上,一副打算长谈的模样。
唐申回忆记得祝家在四大才子中,算是家境很好的。虽然晚年郁郁不得志,但财力一直不错。经常在金钱上接济唐寅,连唐寅死后的安葬他也都出钱的,看来祝家果然挺家大业大。&ldo;我以为你会继续出去游玩几年呢。&rdo;
&ldo;先让我那几个兄弟安份了再说。&rdo;
果然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见唐申困得开始揉眼睛,祝允明站起来说:&ldo;好了,这些话什么时候不能说呢,睡吧。&rdo;
唐申点点头躺下来,他养了几天,精神仍然不好,清醒两三个时辰就要睡一会。闭上眼睛正打算睡,又突然睁开伸手一把揪住他的衣角:&ldo;徐祯卿呢?&rdo;这么连名带姓的叫,看来是对这位徐公子颇为不满。
祝允明只好又回头来摊开手说道:&ldo;不知道呢,似乎是留在京城吧,我们也未再见过面了。&rdo;
唐申这才放开他,想想自己真是多事,那人与他何干,问这么多做什么。将被子拉到脖子下面,闭上眼睛,没有一会就睡着了。
祝允明见他睡了,这才轻手轻脚地离开了房间关上门。一回头就看到永禄大包小包地提了不少的东西正走进来,奇怪地问:&ldo;你们爷让你买什么去了?&rdo;
永禄喘着气放下东西,扑到桌边给自己连着倒了四五杯水喝了,这才说道:&ldo;还不是您的错!&rdo;
祝允明一脸无辜,关他什么事了?
永禄继续说道:&ldo;您之前不是给我们爷看了一本书吗?叫什么《机关术》还是什么的?他就着了迷。命我今天去大街小巷里给他找同样类型的书,还要买纸买尺买线买墨的。您看,还给我列了张单子呢,要我把所有的东西都买齐呢。&rdo;说着从怀里拿了张皱巴巴的纸出来。
&ldo;《机关术》?哦,想起来了。&rdo;那书写得挺有意思,打发时间不错。所以他见唐申无聊,唯一用来消遣的唐寅的诗集又被自己拿走了,就把那书给他看。没想到他看就算了,还想自己做?笑着接过那纸看了看,果然都是一些机关设计上会用到的东西。
&ldo;咱们爷难得喜欢做一件事,就是拼了小命也要买回来给他呀。&rdo;永禄一边说着一边动手收拾,东西很多,都不大件,零零碎碎的挺难归整。&ldo;祝爷,要我说咱们爷真是奇人。明明是个读书人,却也不喜欢吟诗作画的,最多就是看看书。从小到大,我也没见他真心喜欢过什么东西。难得看了那书后兴冲冲地跟我说想试试,怎么也得满足了。&rdo;
&ldo;喜欢看书也不错。&rdo;
&ldo;祝爷,您喜欢看书,但您没有一天到晚只看书吧?书看得久了也会无聊的。您看看书,还会出去溜达会,听听戏看看景,咱们爷是真的只看书。他自己不说,但我觉得他其实是对其他东西不感兴趣就只能看书了,这得多难受?&rdo;摆好了东西,永禄拿那纸再核对了一遍,确认没有买错东西,这才点头。&ldo;咱们爷睡了?&rdo;
&ldo;嗯,睡着呢。&rdo;
&ldo;行,那我先去吃点东西,可饿死我了。祝爷要吃什么?小的给您弄点饭菜来?&rdo;
&ldo;不用了,团子去买了。你自个儿去吃吧。&rdo;
&ldo;那行,我先去后面厨房弄点吃的,您有什么吩咐叫我一声。&rdo;
祝允明见他走了,自己走到桌边看着那堆东西,有几本摞在一起放在一边,中间是纸笔工具,旁边放着一些粗线墨盒的。伸手拿了一本书来看,讲的内容并不完全都是机关类,但也有些相关。只是若想学机关术,最重要的还是图纸,这可不好弄呢。
正想着要不要帮帮忙,就听见了轻轻的敲门声,奇怪地抬头看了眼紧闭的大门。这声音似乎不是敲这个房间的,可这片除了唐申这间,就只有对面自己住的房间有客了。那么,是来找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