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没事,没事。&rdo;青璃喃喃的道。
不知说话的人是谁,但那句都没事的话却通过耳际渗进了他的心里。没事,云瞳也没事,一股由衷的喜悦给他本来苍白的脸庞添了一丝丽色,在康连城的眼中竟似多了一丝媚意般,让他有种惊艳的感觉,忘了前一刻他还提醒着自己谨记色字头上一把刀的事情。
他沉沉的又倒在了床上,青璃笑了。没事,太好了,一时之间,只觉得全身一重,身体一丝一毫的力气也没有了。
他宁愿云瞳再回到康连城的怀里,也不愿意看他真的逝去。这世间如果没有了云瞳,那还有什么意思?他惨然的笑着。
云瞳不在,所有的一切都回到了。这没什么不好不是吗?他们本来就已分离了二十年之久了。只要知道他们活在同一片蓝天下,知道他好好的活在这个世界的某一处,纵然陪在他身边的那个人不是他,但这已足够了。他不是一直都如此想的吗?
他知道,他一直都知道,云瞳爱的一直都是康连城。他一直在说服自己不在意的,都已经二十年的时间了,他也想了二十年的时间了,还有什么可难过的?
但为什么,现在心还是这么的难受,如针刺般的难受,如火焚般的炙痛。如果一直都不曾拥有过那般的温暖,也许就不会这般的奢求了是吗?如同那已过去的二十年,他不是也安静而美好的活过来了。
所以那一响之欢,他就忘记了吧,青璃就这样再三的劝服自己,让自己想开一些。但眼角的泪却还是无声的落下,一如那二十年每个想起云瞳的夜晚,他都是这样难过的安静的将泪流给自己。
康连城有些目瞪口呆,从那一如溺水般的巨烈挣扎,到现在安静无声的哭泣,他似乎都感受到了床上少年那刻骨铭心的痛。是什么,是谁,让这样一个少年收起了他年少飞扬的锐角,如此静谧而痛苦的悲伤着。
少年瘦削而纤细,根本就没有长开,与他曾戏嬉过的那些飞扬跋扈的年少没有丝毫相象的样子,他就如同一个已经迟暮的老年,悲伤却又安静的躲在自己的困城里,舔食着自己的伤口。
这让一向被认为刻薄无情的康连城,心都不由自主的升起一丝感同身受的痛,不,他不能任其这样下去。
&ldo;对不起,是不是那里痛?要我叫医生吗?&rdo;康连城轻轻的道,他的目的就是打断少年的思绪,不想让他继续沉浸在没有他的世界里,为另一个人伤心落泪,这让康连城自心底升起一丝恼怒。
&ldo;我叫康连城,很对不起开车撞到你。你身上没有任何亲人的联系方式,所以能告诉我一下吗?我来通知他们。&rdo;
我叫康连城,很对不起开车撞到你。你身上没有任何亲人的联系方式,所以能告诉我一下吗?我来通知他们。
青璃的泪忽然停了,他慢慢的张大了那双本就很大的眼睛,头也轻轻的转了过来,怔怔的看向了坐在床边的那个人,那个少年。
是,少年,对于他三十多岁近四十的高龄来说,那真的是一个少年。
只是少年怎么看起来真的很面熟,耳边似乎又响起了少年刚才的自我介绍。
康连城,康连城,少年的康连城,曾经用车撞过他的康连城,青璃刹那之间有些头晕目眩。
这,是怎么一回事?一样的名字,一样的相貌,一样的相遇方式,是他在做梦,还是这世界真的诡异到出现第二个康连城?
康连城看着床上少年那变得错愕的眼神,是什么让他如此的惊讶?他说错了什么吗?为什么感觉到那眼光是这般的诡异?是,是诡异,他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用出这么一个形容词来。
不再悲伤,不再落泪,但少年的神情却还是一如即往的让他有些揪心。
青璃慢慢的起身,康连城连忙过来扶住他:&ldo;你还是好好躺着休息吧,医生说你疲劳过度,而且严重的营养不良,你怎么这么的不爱惜自己的身体?&rdo;
如同见了一个多年的老朋友般,康连城都不知道自己竟有唠叨的潜质,似乎也忘记了自己这是第一次见这个少年,哪里来的这般熟悉的感觉?
青璃有些僵硬的转过头,雪白的墙,雪白的窗,再加上雪白的床与被,一股被他无视很久的消毒水的味道,医院特有有的味道。病房很普通,却是一个单人的房间。他没有看错,他的确是在医院里,他应当在医院里的。
但还是有些十分不对劲的地方,比如眼前的这个人,比如不远处的桌子上的日历。
日历上的数字不是201x年8月的某一天,赫然写着1996年8月12日。
青璃觉得自己可能真的死了,如果不是死了,怎么会遇到这么诡异的事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