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光漫天中,一只比成年男子的体型还要硕大的蛇头赫然出现在岁岁面前。它的鳞片如一块块坚不可摧的铠甲,闪烁着冷光。
九婴张开嘴,露出尖锐的獠牙,它的獠牙看起来比她的长剑还要锋利,仿佛马上就能刺穿她的身体。
婴孩尖锐的哭叫声响起,九婴一口咬下,将她整个人都吞入口中。
岁岁大喊一声,猛地惊坐起身,惊魂未定地喘着粗气。
嬷嬷闻声推门而入。
籍着洒入屋内的银白月光,岁岁的里衣已被汗水浸湿,额头也是一层细密的冷汗。
“是不是做噩梦了?”嬷嬷边温柔地捋着岁岁凌乱的被汗水打湿的发丝,边拿着帕子给她擦汗。
许久,岁岁才从噩梦中缓过神来,抬手缓缓抚上心口,隐隐的能感觉到有一股炙热在起伏波动着,多亏了那把匕首。
现在想来竟觉有些后怕,若她当时迟迟没有召唤出自己的长剑,怕是真要被那妖兽一口吞噬。
“可是有哪里不舒服?”嬷嬷又问。
“嬷嬷,你这么快也回了?”
“白日里才回的。你可知自己已昏睡两天两夜了?”嬷嬷又从柜子里取了套干净衣裳来,“赶紧把湿衣裳换下吧,可千万别着凉了。”
岁岁点点头,又想起白泽沉沉地倒在她肩上的场景。她记得当时句侍卫费了好大的劲才把他送回屋子里,说白泽要运气疗伤,莫要打扰。
想不到自己这一睡居然睡了两天两夜,也不知白泽的伤势如何了?一个人在屋内身旁也没人照顾可怎么办?当时自己真不该留他一人在屋内,可是句侍卫硬拉着她走,说白泽不喜旁人待在他的寝殿,当年就连蓁蓁姑娘进殿服侍,都被白泽狠狠训了一通。
“白泽呢?他的伤可有好些?”
嬷嬷迟疑一瞬,轻声说道,“老奴也不知,岁岁姑娘若放心不下,可以去看一下。”
岁岁换上干净的里衣。衣裳贴身只觉暖洋洋的,应是被提前烘过,很是舒服,就连梦魇留下的恐惧仿佛都被驱散了。岁岁不禁在心里感慨,嬷嬷不愧是在白泽身边那么多年的人,真是贴心。
“句侍卫说白泽的寝殿旁人不能进。”
“如果是岁岁姑娘的话,大人应该不会生气的。”说着,嬷嬷竟已给她取来大氅为她披上。
这回倒是岁岁扭捏起来,“这么晚了,我是不是该明日天亮了再去?”
“岁岁姑娘不担心大人的安危吗?”
“自然是担心的!”岁岁连忙用力地点头。
“既然如此,就莫再瞻前顾后的了。”嬷嬷轻轻推了她一下,笑着说。“去吧。”
难得今夜没有风雪,清冷的圆月孤零零地挂在如墨的天空中。
岁岁拢了拢大氅,把自己裹得更紧一些。
到了门口,她又整了整衣衫,捋了捋额前的碎发,才抬手敲门,“白泽,你在吗?”
屋里静悄悄的,没有任何声音。
岁岁想了想,又问,“白泽,你伤好些了吗?我有些担心你。”
依然没有回应,岁岁手上的力道又加重了几分,“白泽,我要进来了。”
过了一会儿,屋子里始终静悄悄,没有声音也没有一点光亮。
岁岁推门而入。
屋子里虽然黑,只勉强能看到一些物品的轮廓,但是很明显,屋子里并没有人。这个人前几日分明受了那么重的伤,这么晚不在屋子里好好休息,究竟去了哪里?
岁岁心里抱怨着,又有几分担心,坐在榻旁闷闷不乐。
黑暗中,一道白色的影子闪过,只见一只毛茸茸的幼狮一跃到她腿上。幼狮通体雪白,有一条比普通狮子长许多的尾巴,毛茸茸地如一条细软的长鞭,将将及地。
岁岁心里一惊,又觉这幼狮才及一只小狗大小,眼睛圆溜溜的。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正盯着她看,即便在黑暗中,也能感觉到他的讨好。
白泽养的宠物吗?怎么之前从未听闻。还是他用灵力幻化出的灵宠?岁岁伸出手,在幼狮的背上轻轻抚摸,柔软的毛发自她掌心轻扫而过,细腻的触感让她心里也变得柔软了许多。
幼狮像是感受到岁岁的善意,闭上眼睛温驯地趴在她腿上,任由她的手在它背上一遍遍地抚触而过。
岁岁的手又抚上它的头,谁知竟在靠近额头的地方摸到一处凸起的硬块,像是断骨,又像是一个钝角,隐在蓬松的鬃毛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