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天昊却替她生气,莫名的,还有点心疼。
宋天昊走过去,定在一米处的距离看着她,却是没有说话。安然眼里一汪秋水,和小溪上的波光粼粼相映,显得弱势又委屈。眼前模模糊糊地看得不真切,偏头擦干泪水,回首才看清人影。
一米八几的大老爷们手上拎着两只鸡,一点违和感都没有,安然噗嗤笑了一声,嗓音还是哭腔,粘粘的嗓音带了点揶揄之意:“宋导,您这是打算回娘家?”
“还笑得出来?”宋天昊举了举手上扑腾的母鸡,“被人拒绝,又哭成这样了,还挺高兴啊!”
安然将手踹进上衣口袋,挺淡然地笑:“喜好这事儿真没办法,可能我觉得寓意挺好,但人家不一定这么觉得。不过无所谓,不喜欢就不喜欢吧,下次再准备别的就行了。”
“还有下次?”宋天昊往前走了两步,气势带着火星子,说话就有点咄咄逼人,“失恋了就闷头哭,哭完就当没事人一样?他就这么值得你哭?”
宋天昊几乎是咬着牙说最后一句话,恨不得将祝星栗生嚼一遍才解气。
安然微愣,不确定刚才那个电话对方听去多少,迟疑一会儿才问:“你都知道了?”
“你以为瞒得住?”宋天昊冷哼,心里跟灌了铅一样,沉着气问:“天下的好男人不少,选项那么多,为什么非得搁他身上浪费时间。爽快一点,痛痛快快地撒手,他哪点值得你这么留恋。”
安然颓然,果真通话内容都被听了去,眼圈红了边,一眨不眨地盯着宋天昊,委委屈屈地说:“爱过能有什么办法,我装的坦荡有什么用,过不了心里那一关。”
归根结底,还是爱。
宋天昊暗骂了一句脏话,脸色骤然难看,怒其不争的情感愈演愈烈。手里的两只鸡都拎在一边,伸出手拽住安然胳膊肘。力度很大,安然差点跌倒,又被结实的臂弯用力托住腰。
安然惊了惊,忙问:“宋导,您这是要干什么?”
宋天昊皱着眉,兀自不喜:“走,教你怎么过心里那门坎。”
安然没动,眼镜骨碌碌一转,视线从宋天昊另一只手转向自己,最终摇了摇头:“宋导,我觉得就这么走不合适啊。左右一只鸡,右手一只鸭?所以,我是鸭?呱呱呱~”
宋天昊觑着她,实在拿她没辙,松开手又换成两手各拎一只鸡,微微弯腰:“背着你行吗?大胖娃娃?”
安然笑得弯了睫毛,弯了唇角,弯了腰。
宋天昊气得快抽空血槽的心脏重新注入血液,满当当地也跟着活了过来。路上有行人看着他俩,对着吹了个口哨,又隐入黑暗之中。
宋天昊顿了顿,这姑娘喜怒调节得真快,还自带影响力,连他都在不经意间被感染,平白滋生的怨气聚拢又散去,一颗心跟她悬在一起,系着结结实实的绳子,貌似已经放不开。
感情这东西,一个巴掌拍不响。安然那只巴掌还悬在半空,他的也伸了出去,方位平行的,都朝着不可能的方向等着。宋天昊苦笑,望着笑到蹲下的姑娘也没了辙。他忍着心里的翻涌,伸出炙热的手掌,妄图在这一刻,至少能牵一把。
安然仰着头,眉眼清秀目光纯然,唇角勾着似有似无的笑,却是没伸手。
宋天昊被她这模样勾得心慌,弯腰扯起她胳膊,一把将人拽了起来。动作惯性大,手腕的劲儿直接将人带到怀里,距离贴得很近,一时间两人都没反应过来。
缓了几秒钟。
宋天昊稍稍镇定,手掌的力度和热度都在,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没有松开。
“冷了,回吧。”
*
第二日清早,宋天昊顶着硕大的黑眼圈出现在玻璃屋。
段伏仪从厨房里出来,端着一小盅鸡蛋羹、一碟素菜和两碗粥在餐桌前落座。祝星栗刚洗完澡,这会儿脑袋上搭了一条毛巾,非常自然地递过去一双筷子。寻常夫妻的模样,却和节目主题非常相悖,直播中的观众早就习惯了,权当是围观了一档婚恋节目。
宋天昊本打算让他俩避讳一下,但电视台高层一致决定维持服从观众喜好,哪怕初衷变了味儿,也得为了收视率好看,强行炒CP。
他算是土豆台资深导演,庞大的体系内,各种陈旧腐朽的老旧作风滋生泛滥,有时候他想尝试去改变,却终是不得志。
宋天昊忍住心中不快,站在摄像机后,叹口气继续工作:“你们还记得家庭奖励资金吗?见面会那天分发给各家的启动资金。”
段伏仪点了点头。
宋天昊递过去一张任务卡,详细介绍:“今天这项任务,主要测试雇主与雇员的默契度。我手中的卡片是一些食物类词条,一人比划另一人猜,猜到词条内容后,带着家庭奖励资金去村头超市购买。买回后的食物作为午餐食材,做好菜品之后会请村民朋友们品尝打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