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完他觉得手都不是自己的了,手指直哆嗦,他只好颤颤巍巍地用胳膊抱着一盆水进屋去了。
待把水盆放在床边的凳子上,他用手背擦了擦额角的汗,有些泄气的说:&ldo;小娘子,我手抖得厉害,待会为您上药……&rdo;
&ldo;无妨。&rdo;裴筠扶着帏柱坐起身来,把越一翎之前脱给她的中衣割下一条布来作手巾用。
&ldo;慢一些即可。&rdo;
她指了指桌上的酒坛,越一翎会意,抱了来,放到凳子上。
就见裴筠手腕一翻,直接削平了半边酒坛子,酒水撒了一地,切破口整齐无比。
越一翎吓了一跳,满脸震惊,慌忙躲开溅出的酒水,他从不知道这把刀这样锋利。
也有可能是小娘子太凶残,他想起门外头的尸横遍野,脸色白了白,当时若裴筠执意要杀燕七沅,凭他一双手,怎么能拦下这样的刀。
&ldo;伸手。&rdo;
越一翎正沉浸在自己的胡思乱想里,听到她的话就乖乖地伸出手来。
裴筠抓住他的手直接摁到了酒坛里。
血液冲顶。
疼痛从手掌心随着筋脉直汇到头顶,疼的他小脑仁一抽一抽的,灵台一片清明。
越一翎叫得很凄凉,力气都被这份疼痛卸得一干二净,就别提挣开原本就力气大的裴筠,而且就算他有这个力,也没这个胆。
良久,裴筠把小少年哆哆嗦嗦的两只小爪子拎出来。
&ldo;你先出去,我待会叫你。&rdo;
手掌像挨了火烧一般,烫极了,越一翎神志不清地出去了。
燕七沅原就在木屋檐廊下杵药草,四处弥漫着苦涩的草汁气味。
越一翎出来的时候,燕七沅正拿着药杵在笑,没有一点风度可言,还故意逗他:&ldo;翎哥儿,疼不疼?&rdo;
&ldo;忒……疼……&rdo;越一翎说话都不利索了,委屈巴巴。
燕七沅哈哈笑起来:&ldo;我可算知道咱们家这么多做活的伙计,为什么娘就偏爱你了!有趣!&rdo;
越一翎不理他,蔫了吧唧地,像霜打的小黄花似的,颓丧地蹲在门口,心疼地呼着他的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