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阿娘的决定,林璋没有表示反对,他爹可不是迂腐的人,若知道刘妤菲火烧春意楼的背后还有这等隐情,一定不会对刘妤菲心存偏见。
林如海下衙回府,贾敏在饭前就将这事儿告诉了林如海,听完前因后果,林如海沉吟道,“咱们家离开京城的时候,京城还没有春意楼,看样子是咱们外任这些年新开的,能让刘大人都这样战战兢兢,不敢得罪,想来春意楼背后的主子八成是皇亲国戚,并且权势极大。京中刘大人得罪不起的权贵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这一时半会儿还真不能确定春意楼背后的主子是谁,等我回头查一查。”
“那璋儿的婚事……”
林如海想了想,道,“璋儿如今刚十四,要定亲也不急在这一时三刻,等我查清楚春意楼背后的主子是谁,搞清楚这事情的真相,也就有办法解决了。”顿了顿,又道,“不过你可以私底下同刘大人的夫人商量一下婚事,刘家这个小姑娘,善良聪慧,是个不错的。”
得了林如海的话,贾敏便放了心。
要查春意楼,还得请江湖上的朋友们帮忙才行,裴新禄前些年生意越做越大,已经搬到京城四五年了,他的消息也很灵通,没准会知道一些春意楼的情况。
于是,林如海便邀请了裴新禄来家里做客。
二人这些年倒是有联系,但却没见过面,这还是当年一别之后,第一次重逢。
“这一转眼,如海你的儿子都要成亲了,真是岁月催人老啊。”裴新禄喝了口酒笑道。
林如海也陪着喝了一杯,聊了一些近况,便问起春意楼的事。
“老弟怎么突然关心起这春意楼背后的主子了?”裴新禄有些意外的道。
林如海便将自己的儿子中意刘家的姑娘,刘家的姑娘又是如何火烧了春意楼的事儿给说了。
“原来如此。”裴新禄点点头,“老弟还真是问对人了,这春意楼的主子,我还真知道是谁。”
“哦?这么巧?”林如海还以为裴新禄要查一查才能知道些眉目,没想到他竟然知道春意楼背后的主子是谁,这可就很不简单了。
裴新禄笑着道,“这可不巧,”他顿了顿,又喝了口酒,不待林如海追问,便将跟春意楼之间的过节说了出来。
却原来,四五年前他刚搬到京城,就遇上了事儿,这事儿还得从裴新禄的女儿身上说起。
裴新禄膝下一子两女,年长的儿子女儿都已经娶亲嫁人,唯有年幼的小女儿还未出阁,那年裴新禄的小女儿陪同母亲去寺里还愿,谁料遇上了登徒子,得亏贵人相助,才得以脱险,那登徒子不是别人,正是忠顺王之子,虽只是个庶子,但因为忠顺王只有这一个儿子,在忠顺王府很是得意,靠着忠顺王府在京城为非作歹,是京城有名的纨绔子弟。
这春意楼背后的主子,便是这忠顺亲王,京城谁不知道忠顺亲王极爱美色,但凡京中姿色上佳的戏子美人,全被他祸祸个遍。
得罪了忠顺王府,裴新禄刚来京城那两年还真是遭了不少事,但他毕竟不是个纯粹的商人,更是个江湖人,并且江湖上朋友遍地,一来二去将忠顺王府打怕了,麻烦事儿才解决了。
“火烧春意楼这事儿,依我之见,怕是不简单,老弟若是要查,肯定要得罪忠顺王府的,你可得想明白了。”
这些年二人虽然只有书信往来,但裴新禄自问还算了解林如海这个老朋友的。
林如海这个人,少时就是个眼睛里容不得沙子的人,想想当年,身上只有一个秀才功名,祖父辞官在家还病着,父亲不过是个小官,这样都敢管那些危险的闲事儿。
为官之后,林如海虽然一直顺风顺水,没做过什么轰轰烈烈的事,但是看他不过三十五六,就官居正三品户部侍郎这样重要的官职,就能看出来,其实他背后为皇上干了不少事,否则凭什么升官这么快?户部另一位侍郎,可是四十多将近五十了,官场上像林如海这样年轻的高官,还真不多。
“还请老兄帮忙搜集一些证据,春意楼背后涉及的事情绝不简单。”至少绝不是逼良为娼这么简单的事。
春意楼是一家生意极好的青楼,刘妤菲潜入救人的时候,是夜间,众所周知,晚上青楼的生意比白日更好,青楼的人必然很多,刘妤菲放火只是把人救出去,又不是故意放火烧楼,怎么会那么容易就烧掉了?
除非春意楼管事的人根本就没有救火,而是放任火势增大,借此销毁一些证据。
裴新禄虽然知道春意楼背后的主子是谁,但还真不知道人家借着春意楼扯皮在背后做了什么,林如海开口请他帮忙搜集证据,裴新禄又怎么会拒绝?
当初他虽然借着江湖好友们的帮助,将忠顺王的打压暗杀都接了,甚至反杀了忠顺王派来的人。
但他还真没那个本事杀了忠顺王报仇,这里忠顺王被林如海抓住了小辫子,明摆着林如海要查忠顺王,他有什么拒绝的理由?
不管忠顺王做了什么,既然事态已经发展到要烧了整座春意楼销毁证据的地步,肯定不是小事。
这次忠顺王即便不死怕也要脱一层皮。
因此,裴新禄二话不说就答应了。
裴新禄花费了将近一个月的功夫,才查清楚春意楼干了什么。
春意楼有完整的黑色产业链,为了敛财无所不用其极,根据查到的大概账目,春意楼开设以来所赚到的钱财不下千万两,这只是春意楼的账目,还没包括其他的,忠顺王要这么多钱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