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半侧半趴,大半张脸都埋进床单里,尾巴环绕在身前,眼睛下方蓝纹若隐若现。
“叮——”
耳畔飘来旷远的铃铛声。
初声晚一个晃神,再看过去时,周围的景物不再熟悉,眼前的狐泯舟也不见了。
远处峰峦重叠,近处碧水如镜,四周景色犹如百里画廊,浓郁如幕,密叶如织。
她无法自由行动,连转身都不行,好似被拉进了一处梦境,可以思考,但不能控制自己的身体。
“这是哪?”
似在回应她心中所想,水面荡出涟漪,一双白得近乎透明的脚缓步走来,他赤足踩在水上,仿若闲庭漫步般。
初声晚想抬头看他,头却好似被无形的束缚压制住,动弹不得。
直到对方走至她面前。
她下意识分析眼下的处境,想看清来人的面容,确认是敌是友。
“愿池。”
头顶响起一道低而清冽的男声,紧接着,声音的主人忽地抬手轻托着初声晚的脸,让她能够看见自己。
那人的手比露水还凉,接触的刹那,初声晚只觉如坠冰窟,视线随之上移。
男人一身墨色长衫,上面绣着暗色花纹,看上去很是轻盈,稍微有风吹过,便能掀起一角,露出修长的双腿。
再往上是一条不加点缀的腰带,衣服松松垮垮的,胸前与腰腹处的肌肤露出来大片,未有任何的动作,却带上了七分魅惑。
最后是脸,他一双蓝眸平淡无波,好像冬日里冷感的阳光,慵懒而淡漠,又带着几分说不出的神性。
“可看清了?”狐泯舟问。
长发的狐泯舟和现在比起来,气场截然不同。
初声晚认识的他,有种对任何事物都不上心的感觉,隐忍脆弱,好似受尽了折磨,是生是死全然不在乎了。
眼前的这个狐泯舟,面容无暇,精致出尘,给人一种神明现世的即视感。
狐泯舟盯着她看,半晌,低道:“为何不言?”
这声音,该死的蛊惑,初声晚不由自主地开口,“看清了。”
他“嗯”了声,垂眼看脚下的池水,“此为愿池,心中所想即为愿,踏入此处,有求必应。”
“什么都能实现?”初声晚问。
“是的。”狐泯舟抬起手,指尖轻触她额头,“我身上有你的一情,因果牵引得以相见。”
这正是初声晚感受不到悲伤,情绪异常稳定的原因。
和这只狐狸许愿是要付出代价的。
初声晚扫了眼愿池,水色清澈见底,能看到下方有无数玉器翡翠等价值连城之物。
想来是曾经有人以物换愿,许愿是在千年前就存在的,那时的人们恐怕比现代人更加迷信。
这么多千年前的文物,怪不得他家财万贯。
狐泯舟听完她所想,淡淡道:“你要财物?”
“不要!”初声晚想也不想喊道,生怕慢一秒愿望就实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