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她倒在太子怀里的时候,正想抬头与太子说两句,却不经意瞥见太子的眼神,好像闪过一丝冷意,她愣神之间还来不及说什么,就听见郭娆一声惊叫。
她承认郭娆长得漂亮,也有勾引人的资本,可她勾了自己的堂哥就算了,现在还来跟她抢太子。
她与太子相识这么久,太子从未主动与她搭过话,但现在却与素未谋面的郭娆说话,语气还那样柔和。
想到此,她掩了面上嫉恨,娉婷袅娜从太子身后出来,对郭娆柔着嗓子告歉:“娆妹妹,刚刚是姐姐疏忽了,姐姐是玩得太高兴了,没看见你旁边有石桌,才把你喊着引过来,要不是大哥来得及时,那……”她咬了咬唇,愈发自责:“都是姐姐不好。”
季连欣见自己三姐轻声细语,羞涩婉转的模样,她说话时有意无意瞥向太子的眼神,哪有一分道歉的意思,含春带媚倒是妥妥的。再一细细打量她的穿着打扮,今日忽如起来的亲昵,突然之间就恍然大悟。
其后随之而来的就是一股厌恶,她看向季连柔,忍不住嗤笑:“三姐,这也的确是你的不对,既是眼神不好,那就该有自知之明,别到处瞎跑,你看这次,你不但害得阿娆姐姐差点摔倒,还冲撞了太子表哥,要不是太子表哥大方不计较,大可以治你个冒犯之罪。”
听季连欣语中带刺的话,季连柔原本特意呈在太子面前自责羞态的脸,突然一阵红一阵白。
想起母亲时常告诫她的话,她捏紧了帕子,默默忍了下来。再次抬头已是眼红惊恐,语气满含委屈:“连欣错怪姐姐了,姐姐真的不是故意的。”
她抬头看向身旁的男子,一双眸子雾蒙蒙水盈盈的,像是要竭力掩下眼中的委屈,她道,“表哥,你要相信连柔,刚刚连柔玩得正兴起,真的不知道表哥会突然走出来,所以才冲撞了表哥……”
见她毫无利用自己姐妹的心虚愧疚,还在那里矫揉造作的狡辩勾太子,季连欣这次是真的笑了。
平时本来就活泼开朗的性子,口齿伶俐,这时也是一点情面都不留:“是啊,你的确不知道,每次太子表哥来,你不是失了帕子丢了钗子就是崴了脚,我看这可能就是所谓的命中犯冲,日后你还是和太子表哥保持三百丈的距离为好,免得等哪天太子表哥心情不好,不怜香惜玉了,你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还有,我母亲才是皇后娘娘的妹妹,太子殿下是我表哥,不是你表哥,以后可不要乱攀亲戚,毕竟我前几日才听人说你那郑家表哥和人争赢了个万花楼头牌,现在指不定正躺在哪个温柔乡里左拥右抱,花天酒地,你那不学无术的表哥又如何和太子殿下相比!”
“你――”
季连柔气急,手指着季连欣,胸口起伏。
毕竟年纪小,面皮子薄,季连柔从前也没想到自己这个堂妹说起人来竟这般牙尖嘴利,她这次是真的被气得眼眶通红了。
枉她往日听母亲说那话时还想着姐妹情分心软,如今却恨不得她早些去死。
左右环视一圈,季连欣的亲哥哥还在这里站着,她说什么也不敢顶嘴,更不敢露出怨恨的眼神,只能忍着一口气收回手,悻悻离去。
季连玉一直在旁边看热闹,眼看自己嫡姐出丑被气跑了,她心情不错,在众人面前忍住弯起的唇角行了个礼也走了。
季连欣看着两道走远的身影,咬了咬唇,最后道:“我是不是说得太过分了?”
以前季连柔也不是没有在她面前耍过心眼,但那时候她都是因为祖母的不公平待遇,心中不平想占些小便宜,她不在乎那些身外之物,也就随季连柔去了,没怎么和她计较。
但这次,季连柔居然连自己的姐妹都利用,还毫无愧疚之心,只为达到自己的目的。
季连欣不由就想起了前段日子看见意志消沉的韩宋,那是季连柔被退了婚的未婚夫。
韩宋也算与她们姐妹几个一起长大,她和他还一起赛过马,他的性子正直热血,爱憎分明,她还不清楚么,他只喜欢自己的未婚妻,又怎么会做得出强抢民女的事情。
但自从被退了婚,他日日饮酒,消沉堕落,从前的健气风发再也见不着几分了。
那日她撞见他的时候,他正被自己几个约定去参军的兄弟围着劝解,还没从退婚的打击中走出来。
季连柔为什么退婚,她心里想的什么她都知道,那时候她只是替韩宋不值得,也看不起季连柔的势利心。
刚刚她居然还算计到了自己一起长大的姐妹身上,还强词夺理一味装可怜,不知怎的她一时就再也忍不住讥讽了起来,她怎么会有这样的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