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换了个话题,&ldo;听说冯家张罗给良宴说亲,现在楘州城的名媛闺秀们都活络起来了。冯家不可能让他单身太久,如果时间允许,年前总归要办事的。&rdo;他小心地觑他,&ldo;他如今可算得上楘州最有行情的单身汉了,空军署是附带,毕竟是冯克宽的公子,将来子承父业,前途不可限量。&rdo;南钦晃了晃神,很快调整过来,&ldo;他再婚是迟早的事。&rdo;她手脚到底有点慌乱,把菜盛出来,没留神烫了一下,嘶地吸了口凉气。寅初忙拿酱油给她抹伤处,嘟囔着,&ldo;怎么这么不小心呢!&rdo;她心情免不了低落,不管对良宴有没有旧情,才离婚不满一个月就听见他有可能再婚,对她来说多少算是个打击。寅初把她的手包掌中却不愿再放开了,好容易抓住,今天把心里话都说了,成不成且容后再议,这么好的机缘,不能再浪费了。她抽了几下没有抽出来,惶惶看着他,嗫嚅着:&ldo;姐夫,这你是做什么?&rdo;&ldo;你应当知道的,逃了那么多次,今天听我说说我的想法吧!&rdo;他蹙着眉道,&ldo;你晓得南钦当初为什么那么着急把你送出去?因为我的一个秘密被她发现了,她容不下。她这个人,不论自己外面怎么乱来,永远要求人待她一心一意。过去是的,拿出所有耐心来,盼望着能够改变她,让她至少顾念一点名声,可惜都是无用功。我也会孤独,在外面同人周旋是件很累的事,回到家想要个人嘘寒问暖,但是很少能见到她,她忙着跳舞轧朋友,根本不管家庭。后来你来了,头两年只是出于一个姐夫对妻妹的照顾,她不管,再不管,怎么办呢!总是有感情的,相处得久了就会成习惯,慢慢衍生出别的什么来……对你的心思,连我自己都觉得莫名其妙。喜欢了就是喜欢了,不觉得有罪。没想到南葭得知后那么急把你送出国,快到我来不及反应,结果没了你的消息。&rdo;南钦只觉心头沉甸甸,头昏脑胀。那时候她爱慕他,没想到真正促使南葭打发她的原因还于寅初。&ldo;你回来,宣布和冯良宴结婚,我都要疯了,可是我没有办法,什么都做不了。你大概不知道苦恋是什么样的感觉,爱人却属于别人,可望不可即,你能体会么?&rdo;他轻轻笑起来,&ldo;现在好了,我们都是孑然一身,我可以争取,为自己也为嘉树。&rdo;如果三年前她一定会不顾一切,然而现在听着,除沉重以外没有别的感觉。她早有预感,总会有这么一天他要来诉衷肠的。既然做好了准备,震惊谈不上,只是有些惘然。她终于还是抽回了手,&ldo;曾经你是我姐夫,这点改变不了。虽然我离了婚,不代表同你会有发展。&rdo;她侧过头看窗台,木栏杆前一盆芍药开得正艳。她唇边浮起凄苦的笑,慢慢地说,&ldo;我心里破了个洞,谁也补不了了。&rdo;☆、31&ldo;那也只是一时,时间久了自然会好。不要把自己封闭起来,试着接受别人。不管良宴给留下的是美好还是痛苦,到底过去了,他会再婚,在他生命里你不过是流星,滑过去,灿烂一霎,接下来是别的世界。&rdo;他真的有些急,她和南葭姐妹俩性格一点都不像,南葭可以无尽地接受新事物,她不是。她那样恋旧,离了婚,可能对她来说良宴还是她的丈夫,她会拿试图接近她的人和他比。他感到无奈,这世上有几个人能和冯良宴平起平坐?不是身家和地位,和物质没有关系,纯粹就是为他这个人。也许他性格不好,也许他们一起总吵架,可是他在她心里仍旧无可取代。南钦只是摇头,&ldo;姐夫,我们不谈这个。你带嘉树来,我看看孩子也很高兴,可是说起别的……不要说,起码暂时不要说。&rdo;他垂着两手叹息,仍须努力,他们付出的感情原就不对等,自己俨然深陷其中,她还堤上分花拂柳。嘉树自己玩得倦了,从厅里跑进厨房来,靠着南钦的腿张开双臂,&ldo;姆妈,抱抱嘉树。&rdo;南钦蹲下来把他抱怀里,告诉他,&ldo;是阿姨,不是姆妈。记住了吗?&rdo;嘉树小,脾气好像很固执,并不听她说,扭过脸枕在她肩上,不声不响,看样子是困了。她抚他小小的脊背,慢慢地地心摇晃,没过都久两条小胳膊垂下来,真的睡着了。寅初过来看,她示意他别说话,抱着孩子转出去。不放心把嘉树一个放在楼上,让他睡沙发里,拿毛巾被给他盖好,掩上了半边窗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