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可都是岐国望族的世家女,随便逮着个攀上,今后他的日子都无忧了。
按理来说,他这楚府向来不受宠的庶子是来不了桃花宴的,但他的门路比别的小郎君多得多,脸皮也比别的世家郎君厚的多,一张帖子还算不了什么。
他浅浅地饮了一口杯盏中的桃花酿,再抬起头时,玉白的小脸染上桃红,在层层叠叠的桃花中,一颦一笑,好似桃花化成的精怪。
席上已经有不少女郎都在明里暗里打量着楚小容,他感觉到不少目光留在自己的身上,更是眉眼弯弯,好像已经醉在春意芳菲中。
不得不说,他实在长了副好皮囊,将他的草包、贪鄙与无知都隐藏起来,只剩下在桃花芳菲中的过分的漂亮和纯真。
正当楚小容极有技巧地打量那些目光留在他身上的世家女时,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寒意从脊背扩散至全身,那视线落在他的身上,就像蛰伏在暗处的毒蛇,分外阴冷。
他拿着酒杯的手一顿,顺着多年来练就的本能看过去,却只是几朵桃花瓣飘落,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
难道是他这些天来太疑神疑鬼了?楚小容摇摇头,继续刚才的动作。
他又尝了口杯盏中的清浅的桃花酿,觉得这价比黄金的酒还不如他小爹随便酿的酒好喝,亏京中还人人称道。心中虽然这样想着,但面上他却表现得极欢喜这酒,一双上挑的狐狸眼亮晶晶的。
这时,入口处突然传来一阵喧嚣,只见一位身形高挑,面容清秀俊美的女君,柔顺的长发被一支玉白的簪子随意挽起,着月白长衫,在众人的簇拥中走进来。
楚小容的狐狸眼蓦地亮起来,紧紧盯着那女君。
虽然他没见过这女君,但看这阵仗,这人一定不简单!
那女君似乎是感受到楚小容过于热烈的目光,转头看向他,楚小容见她看着自己,连忙摆出自己在镜子旁边练过无数次的浅笑,不多不少,恰到好处的娇憨和天真。
那女君微微愣了一下,玉白的耳垂微微泛红,对他点头回以一笑。
楚小容勾起手指,不挑这酒难喝了,掩饰激动地喝了口,知道这是有戏了。
他别的本事都没有,唯独是揣测这些世家女们的一把好手。
他收回打量其他世家女们的动作,专心盯着刚才那名女君,心里计划着以后该怎么在这女君面前露面。
还要表现得纯情娇憨些,他小爹曾给他传授过,女郎们就爱天真又不谙世事的小郎君。
所以在勾引女郎们时,需得好好藏着自己的贪心,万万不可露出来自己的本性来,免得让女郎鄙夷。这一鄙夷,可不就爱惜不起来了?
特别是他是男妓的孩子,需要比别家郎君更注意些。
楚小容的目光顿了顿,看了眼杯盏中的清酒,一双圆滚却在眼尾处上挑的狐狸眼倒映在水影里,很漂亮,也很像他小爹。
接下来的宴席中,由于楚小容是个漂亮的绣花枕头,实在没有拿得出手的才艺,只能安安分分待在角落里,看着别人或琴棋或书画的表演着。
他百无聊赖地拿手撑着头,见没人看着自己了,终于拿起他一直眼巴巴瞧着,但吃起来难免影响观瞻的桃花酥,小口小口吃起来。
今天厨房的人根本就没给他留菜,他想着宴席上吃得肯定不少,空着肚子也好,就懒得找厨房的人撒泼。
哪想到来了,千金一盏的桃花酿不少,但点心竟然只有桃花酥!
他只当主人家小气,不肯上些山珍海味,哪想到除了他,来的人非富即贵,什么山珍海味没见过,这样一盘简单的桃花酥对他们来说才是稀罕物。
可惜主人家好好的返璞归真之意,在楚小容这儿就成了小气。
楚小容小口小口尝着酥饼,余光瞟到最上方坐在宴席主人旁边的那名女君起身,冲主人恭敬地行了个礼,独自一人朝外面走去。
他忙将桃花酥咽下,随意拍了拍手,起身小跑跟了出去。
这真是天赐的大好机会!
结果等楚小容追出去之后,刚才那女君已经瞧不见人影了,他郁闷地咬了咬嫩红的唇,不死心地朝一个方向急匆匆地追过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别说那女君的人影儿都没有,就是这一路上走过来,一个人都没有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