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虽然又开始自暴自弃哭得投入,但嘴巴没有歇下来,将肉片吞下去后,又自觉地张开嘴,鸦睫上挂着几滴小小的泪珠子,又乖巧又可怜地等待投喂。
楚六瞧着楚小容漂亮的小脸此时又哭得梨花带雨,一股燥意从心里升起,她冷着声音开口:“哭什么?是怕六姨杀了小容儿吗?”
楚小容的小狐狸眼看了眼她,又转头看着满桌子菜抿着嘴哭了起来。
楚六尖利的齿牙咬了一口楚小容凝着点粉的耳垂,才对着楚小容的耳朵带着阴森的冷意开口:“我喜欢长得好看的东西,你这张脸再哭可就不好看了。”
“还是说我对小容儿太好了,小容儿觉得可以肆意妄为了?”
以前裴越在他哭的时候也会威逼利诱叫他别哭了,但楚小容哭了好几次就摸清裴越的性子了,故而在裴越安慰他的时候,反而会哭得更狠,这样裴越就越心急,就会对他越好。
但面前这个阎王显然没这耐心和情趣,他再哭命怕是就没了。
想起裴越,楚小容心里涨着股酸涩,他用力吸了吸通红的鼻子,拿着袖子胡乱地擦了擦眼睛,碰到伤口也只是小声倒吸一口冷气,不敢发出其他声音,小狐狸眼哭得惨兮兮的,但泪使劲憋着,完全不敢流出来。
楚六又随意夹起了一片肉片,楚小容哽咽着张开嘴,虽然心里悲伤,但努力用膳的样子还是乖巧地让人怜爱。
楚六眼里的冷意化了些,一直胀痛着的太阳穴此时稍稍舒缓了些,她在心里叹了一口气,本是箍在楚小容腰间的手向上,一下一下,力道适度的拍着楚小容的背。
等楚小容吃得差不多了,她放下象牙箸,拿着帕子细致地擦拭他泛着油光的唇,又抱起吃完饭面色红润了不少的楚小容,走到一旁的太妃榻上,将他放在自己的大腿上,拿起一旁早就备好了的药瓶,准备帮人换脸上伤口的药。
她动作细致轻缓地将贴在伤口上类似纱布的东西揭下来,不算深的伤口已经在慢慢愈合了,估摸着再换几天的药就没什么大碍了。
楚六垂眸看着楚小容因为换药又要哭的小狐狸眼,太阳穴又觉得有些胀痛,她拿起一旁的小瓷药瓶,楚小容看着她手里的药瓶,身体微微往后仰,摆明一副抗拒的样子。
楚六看着楚小容湿漉漉的小狐狸眼,深吸一口气,没忍心再说那些话吓他,便随意开口:“小容儿今天去哪儿玩了?”
她自然是一清二楚,但这小狐狸还当她被蒙在鼓里,估计听了这话,正吓得够呛,没心思哭了。
果然,楚小容眼里的泪一下子就收了回去,他讨好地拉着楚六的袖子,软糯的声音带着点哭腔:“没、没去哪儿,就是去我小叔叔那儿瞧了瞧,说了些家常话。”
楚六边处理楚小容的伤口,暗沉的凤眼看着楚小容有些慌张地小狐狸眼半眯起,有些邪气的笑唇微微勾起:“是吗?”
作者有话要说:
嘶,失算了,还是没写到要写的地方
看着楚小容的脸色煞白,楚六贴心地笑了笑,将伤口处理好,才声音轻缓像是怕吓到楚小容开口:“六姨骗你的,六姨自然信小容儿。”
楚小容小狐狸眼愣愣看着楚六,点了点头,嘴角用力扬起,露出乖巧讨好的神情:“六姨真好。”
之后的几天,楚小容一直躲在楚六给他住的厢房里,除非楚六叫他一起用膳,平时不敢轻易踏出厢房半步,生怕不小心就撞到那晚类似的事。
楚六还是那副阴沉样,虽然没有那晚让人毛骨悚然的疯狂,但楚小容每看到她一次都会觉得害怕。
他待在房里一天一天挨着日子,终于在第四天,宋爷爷借着替他送衣裳的名义,带进来一张小纸条,楚小容坐在榻上看着那张纸条,眼神有些飘忽,良久,才把那张小纸条撕碎了藏在被褥下面。
当天晚上他例行坐在楚六的大腿上被人喂着吃完了饭,在换药的时候,他小心地拉着楚六的衣袖,语气软绵带着讨好:“六姨,我明天想出去一趟可以吗?”
楚六阴郁的凤眼盯着楚小容看了好一会儿,将楚小容看得毛骨悚然之后,眯眼笑着说:“自然可以,只是小容儿别太贪玩忘了六姨。”
楚小容的指甲陷进手心,手心里全是冷汗,他的小狐狸眼僵硬地弯起来,声音有些发颤:“当、当然不会。”
楚小容被人带到他以前常住的那间厢房,他紧张地看着面前的两盏茶杯,白玉的手指紧张地绞在一起,他咽了口口水,心虚地抬起头对站在一旁的小厮说:“你先去忙你的吧,我一个人在这儿等着就好。”
面容清秀的小厮恭敬地行了礼,低着头退下了,留楚小容一人待在房里。
小狐狸眼小心地往周围了扫视一圈,确定没人看着自己,他抖着手掏出怀里被捂热的小药瓶,将药粉全撒在离他远的那茶盏里面,做完这一切,他急急忙忙起身,熟练地在房间里的柜子上翻出了一个小盒子,将药瓶丢在小盒子里,随后连忙回到桌边上,看着另一盏茶杯,心都跳到嗓子眼里了。
好巧不巧,等他做完这一切,谢玉就笑着进了屋子,她还是那副雅俊的模样,唇角永远是一抹挑不出错来的温润笑意,她挑起细长的眉看着楚小容,又看了眼放在他面前的两盏茶,浅淡的眸子里沉浮恶劣的光亮。
楚小容看到谢玉施施然进来,藏在袖子里的手指紧张地掐进手心里,他摆出那副在镜子前练了千百遍的表情,小狐狸眼极喜悦地弯起,浅褐色的眸子里像是盛满炽热又纯真的爱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