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稚衣眨着亮晶晶的眼看他:“你怎知我今日被人欺负了?”
宝嘉公主是精明人,出了这样的事,必要知会到当事人的另一方,便让青松带了话给他。
事涉兄长声誉,自不能坐视不理。
元策:“是吗?我不过看这些人不顺眼,怎么,他们还招惹你了?”
姜稚衣此时心情大好,顾不上介意他嘴硬,长长哦了声:“可这些人虽然混,出身却都不低,你如此肆意妄为,就不怕遭朝中官员弹劾?”
“弹劾了我,他们那些窝囊废上战场去?”
姜稚衣抿唇一笑:“你先在我榻上歇会儿,我刚去了趟大表哥的院子,脏死了,得再沐个浴。”
元策看了眼她翻新的床榻,扬了扬眉:“我家中难道没有榻?”
“你家中没有我呀!”姜稚衣跺了跺脚瞪他,“我去去就回,你可不许走啊!”
姜稚衣快快沐了场浴,洗去那些沾染的乌糟气,心底记挂着佳郎有约,便节省了几道浴后的工序,简单涂过润肤露之后就出了浴房,挥退了谷雨和小满。
独自回到寝间,姜稚衣轻手轻脚移开了门,往榻上望去,这一眼却没瞧见人。
目光下移,才见身形颀长的少年曲了条腿躺在她床榻下的脚踏,左臂枕在脑后,右手随意搭在身前,闭着眼一动不动,像是睡着了。
都说了去她榻上歇,怎还这般委屈自己呢?
姜稚衣皱了皱眉,放轻步子走上前,从榻上捧起自己的薄被,抱在怀里蹲了下去。
刚一靠近,沉睡中的人蓦然睁眼暴起,抬臂一个格挡,曲起的膝顺势一侧,翻跨而上。
“哎……”姜稚衣才溢出半声惊呼,一阵天旋地转的颠倒,整个人便被死死压在了脚踏上。
垂眼看着扼住她喉咙的那条手臂,姜稚衣被迫仰起头来,抱着怀里那团被衾懵懵地颤了颤眼睫。
头顶锋锐的目光像撞上一滩温软的水,瞬间化为泡影。
看着那一片白得晃眼,像能滴出水来的凝脂雪肤,元策眼底敌意骤然褪去,像才记起身在何处,目光一闪飞快移开眼,松了手翻身而下。
姜稚衣犹疑地顺着他的目光低头一看,立马抬手拢紧了散开的衣襟,也抱着被衾一骨碌爬了起来,轻轻喘着气摸了摸发烫的脸颊。
眼看他背身站在榻前,一言不发头也不回,姜稚衣缓了缓气儿,望着他后脑杓道:“我、我看你睡着了,给你盖被子……”
若非连续通宵达旦了五夜,何至于在这么危险的地方睡着。
“以后别在我睡着时候过来。”元策慢着声压了压火,走去小茶桌前倒了盏水。
“为什么呀?”
“不为什么,不喜欢。”
“你以前也没这规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