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静默的对视过后,元策确认了,她是认真的。
“……你要读书可以去女学,这书院是为男子设立,你一个姑娘家来这里,成何体统?”
姜稚衣低头一看自己这身男装打扮,眨了眨眼:“所以我女扮男装了啊。”
就她这张脸,这身段,谁看不出这男装底下是女儿身?
元策:“这里的人不、瞎。”
“是吗?”姜稚衣望向身后。
正是进学的时辰,一辆辆精致阔气的马车陆续停在书院门前,一个个世家公子从马车上走了下来。
姜稚衣扬首衝众人挥了挥手:“各位同窗早!”
一位离得最近的世家公子循声扭过头,一愣过后立马想起今早出门前收到的消息,朝姜稚衣有礼地作了一揖:“姜小公子早!”
随后,更多世家公子望过来,无数道声音迭在一起——
“问姜小公子安——!”
“雪天路滑,姜小公子当心脚下——”
元策:“……”
姜稚衣回头看向元策,一扬下巴:“但他们可以装瞎。”
整座书院像一锅被投了生石灰的水,很快沸腾起来。
冻手冻脚的融雪天,便是公鸡打鸣的时辰都比平日晚,更不必说这些养尊处优的世家公子,原本这种日子,能哈欠连天来上学的已算是书院里的佼佼者,更多公子哥儿是连榻都下不来的。
也不是什么正经育才的书院,教书先生们对此司空见惯,多年下来早已心如止水。
不料今日破天荒的,这群世家公子不仅几乎全到了,还丝毫不见萎靡之态,一个个兴奋得两眼放光,瞧着比教书先生都精神。
“天”字斋学堂内,一众学生三三两两交头接耳,一面为着什么事争得面红耳赤,一面频频转着眼珠子朝最后一排张望。
一早听说永盈郡主要来书院念书,他们这些人又惊又奇,瞌睡全跑了个空,有些路远又不愿住学舍的人连马车都没坐,用着并不娴熟的骑术一路紧赶慢赶,就为着来迎接郡主。
不承想到了地方,郡主是迎接到了,却还迎接到了另一个“饶头”——
沈元策怎么回书院来了?!
这天崇书院面向京城勋爵高官之后,一要求入学者年纪不及弱冠且未婚,二须是家中嫡长子。
沈元策三样都符合,来这儿倒也没什么毛病,可已是带兵打过仗的人了,出走三年,归来仍旧上学?怎么想怎么奇怪。
再说郡主与沈元策是众所周知的不对付,这两人同一天进书院必然不是巧合,那么到底谁是前脚,谁是后脚,谁来找谁的茬儿?又是来找什么茬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