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策捏在信笺上的手攥了攥紧,眼神微微黯了下去。
恰此刻,一阵轱辘辘的轮辙声响起,伴随着一道不高兴的女声靠近了书房:“本郡主都坐着轮椅来了,你家公子再忙,怎可能不见我?你让他当面与我说这话!”
话音落下不久,房门被敲响,青松站在门外颤颤巍巍道:“公、公子,永盈郡主来了。”
元策低头看了眼手里的信笺,默了默,迭拢了收进旁边一隻檀木匣子里,道了声“进”。
房门打开,两名健仆扛着轮椅过了门槛,半月未见的人穿了身鹅黄搭青绿的袄裙,发间簪一支流苏垂坠的金步摇,额间珍珠花钿闪着莹润的光,一进门便像将这死气沉沉的屋子染上了春色。
“听说有人忙得没空见我?”姜稚衣端着手坐在轮椅上一扬下巴,睨着书案那头,明明坐着矮人一截,气势却分毫不减。
元策目光在她身上一落过后,看向她身后的青松:“你都没来与我通禀,我何时说过不见?”
姜稚衣一愣,一旁谷雨生气地朝青松发话:“你怎么回事,还假传你家公子的令?”
青松冒着冷汗低着头不敢说话,他只是觉着这样下去大事不妙,公子好像真的要和郡主好上了,所以擅作主张……
“下去吧。”元策没为难他。
青松松了口气,忙不迭告罪退了出去。
姜稚衣本想再说几句,想着半月未与阿策哥哥见面,不想在下人身上浪费时间,便让谷雨快快推着轮椅送她上前。
元策:“腿还没好,瞎折腾什么?”
“你没看我今日的信吗?医士说我可以下地了,别走太多路就行,我给你走两步。”姜稚衣说着就要起身展示一番。
“不用,去那儿坐着我看。”元策朝谷雨使了个眼色。
姜稚衣被推去罗汉榻那头,坐上榻脱去了鞋袜。
“半月没见,第一面还是来看我的脚,我脚是比脸好看吗?”姜稚衣嘟囔着把脚踢过去,“喏,看看看,看个够!”
元策人往后一仰,一把抓住那隻直衝他面门的,白生生的脚,单膝屈地在榻边,垂眼看了看已不见淤青之色的脚踝,拿拇指指腹轻按过她的关节筋骨,掀起眼皮,将这隻脚一把推了回去。
姜稚衣一声低呼,不可思议地盯着他这粗暴的动作:“你之前可不是这样对我的!”
元策撑膝起身:“因为现在已经好了。”
姜稚衣气鼓鼓把脚递给谷雨,让她给自己穿上鞋袜,衝他冷哼:“那我还有别处受新伤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