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行了,就这么办吧。&rdo;皇上有些心烦地挥了挥手。
既然贞蓄帝姬是以祈福的名义落发回宫,瑾德妃自然无错可究,同时明面上还严禁了宫中的口舌,更重要的是可以将姊接回宫里不让她那么受苦,这都是颛晟的打算。等颛晟出来时,他长长地吁了一口气,发现自己手心都是汗。
虽然此事是压了下来,不过后宫众人明面上不敢说,私下却不可能不议论,有些妃嫔甚至有些冷言冷语,幸灾乐祸。瑾德妃虽然免遭罪责,但也觉得见不了人,自此身体就一直孱弱着,怡景宫的事红芍有的时候就找颛晟问主意。
颛晟日日在母妃榻前侍候,从不忤逆母妃的意思,但唯有母妃口中说出埋怨姊的话时,颛晟极郑重地说:&ldo;母妃,不是姊拖累了我们,也许是我们对不起她。&rdo;
瑾德妃怔了一下,随即流着泪点了点头。
新的一年来到,已经十五岁的颛晟行了成人冠礼,礼仪也算隆重,给足了四妃之子应有的场面与气派。太后看着眼前这个孙儿束发之后眉目英俊、仪表堂堂,心里多了几分喜爱,心想瑾德妃身姿高挑,生的两个孩子也都身材修长,人上之姿,虽然性情都有些清冷,但男儿如此倒也不是什么坏事,于是心里就有一个念头盘桓。
颛晟行了冠礼没多久,就被皇祖母派人叫到寿安宫,抬头见到父皇也在。
只听见太后在上面缓缓说:&ldo;前阵子发生了那样的事,总觉得心里堵得慌,宫里也愁云惨淡的,现在四皇子行完了成人礼,不妨就此办个喜事,让宫里也冲冲喜。&rdo;
这么的匆忙。
颛晟心里一惊,但是他没敢表露什么。他见父皇跟着点了点头,心想这件事恐怕也有父皇的意思在。
只听见太后继续说:&ldo;哀家听说秘书丞尤清远家里有姊妹两个婉姑娘,皆为嫡女,性情温良,不妨就把她们姊妹嫁给四皇子、六皇子两个兄弟,也是一番佳话。&rdo;
颛晟心想原来是她们。尤清远的两个女儿,大女儿也没什么,但小女儿却很有名。听说小女儿出生那个月芙蓉提早开花,被视为异象,便请了算命先生来算。算命先生断言其为帝侧之人,尤清远不敢怠慢,等大女儿的母亲死后,便将小女儿的母亲扶了正,颇有栽培的意思。
颛晟想,父皇一定是有心将妹妹许配给六皇子,而将其姊许配给他,是有让他忠于后帝之意吗。
果然就听见皇上赞同说道:&ldo;这倒真是一件喜事。姊姊年方十五,与四皇儿同岁,正是相配;等到六皇子行了冠礼,再让他与妹妹行亲。这一转眼,朕的几个孩子都是成家立业的大人喽。&rdo;
虽然早知如此,但真听到父皇这么安排颛晟不免有些失落。他现在还没有一点成亲的心情,等父皇象征性询问他的意思时,他差点脱口而出让这件事缓一缓,但话到嘴边却留住了。他想起前不久姊的婚姻已经惹恼了父皇,想起了母妃那忧心忡忡的泪容,终是狠着心把一切压了下去,恭谨地向皇祖母与父皇拜谢。
成亲,成亲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早晚的事;新娘子,不认识也没关系,以后可以相处。颛晟如此安慰自己。
等颛晟回到怡景宫,正面色平静地对瑾德妃说起刚刚定的这桩婚事,颛宿便大大咧咧地闯了进来。颛宿今年十二岁,虽然目前身高不及上面的几位哥哥,但他的脸上有着与年龄不相符的成熟与智慧,已然是玉立少年的模样。因为皇上格外看重他,他还比其他几位皇子多了一份从容与自信,因此言语和行为间就多了一份散漫,但并不是令人生厌的骄纵,所以颛晟才确实认为这个弟弟是个聪明人。
颛晟看着眼前颛宿俊美异常的脸,忽然想起上次父皇寿辰他男扮女装,那朱袖翩翩的樱华之姿惊艳众人,但他舞的却是慷慨激昂的破阵之舞,惹得父皇哭笑不得,亦成为当晚的最大赢家,颛晟不由得就笑了笑。
颛宿是怡景宫的常客,对瑾德妃道过安后也不客气,径自坐下喝茶,看见颛晟的笑便挤眉弄眼地说:&ldo;四皇兄这是为成亲之事乐呵呢?&rdo;
颛晟有些窘,又有母妃在面前,便沉了脸低声说:&ldo;你可别胡说。&rdo;
颛宿像孩子般得意地笑了,露出一口洁白的贝齿。瑾德妃见他们兄弟俩如此和睦,心中宽慰,推说自己身子困顿,携了红芍就往内寝殿那边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