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虞暗自一笑,这宋蓁蓁瞧着清傲,却也是个有急智的,不管曹芳仪的胎是谁的罪过,总不会是她们这新入宫的,宋蓁蓁不小心摔了她的镯子是大罪,那不小心落了她的胎的呢?比起镯子,曹芳仪触景伤情,心中有气,当然是更气那让她掉了孩子的人。
这就不能只单单想到镯子的事了,牵扯的大了去了。
曹芳仪神情蓦地黯然下去,静声不言,倒让乔虞忍不住望过去,难不成宋蓁蓁这一动正合了她的意了不成?
嘉贵嫔一旁冷眼瞧着,见皇帝面色淡淡不语,便开口道:“曹妹妹毕竟是刚失了孩子,神似不蜀尚有可缘,宋婉仪这般心神不宁,连着前边过来的人都瞧不见,可是为何?”
这番明晃晃的针对引的众人侧目不解,这宋婉仪是怎么得罪了嘉贵嫔?引得她这样厌恶?
宋蓁蓁闻言,眼眶一红,忙低下头,还未开口,身旁的听然先一步俯身磕头:“请皇上,嘉贵嫔娘娘宽宏大量,扰了我家主子的不敬之罪吧,”她语气哽咽,隐有泪意,颤抖着身躯道,“主子昨日收到了蒋妃娘娘的传话,说是…说是近有喜讯,心情愉悦,想着添些喜庆,让主子来御花园中选些开得正好的花,折了带回去。可我家主子刚入宫,哪里知道这些珍花那些能折那些不能呢?唯恐犯了大错,为难之下才神思不定,冲撞了曹芳仪娘娘,请皇上、娘娘明鉴!”
宋婉仪第一次在坤宁宫请安时,蒋妃故意为难她的事儿已经不算新鲜了,即使颐和宫的消息传不出去,想想也知道宋婉仪的日子是安稳不了的。
因此听然的话一出,没人会去怀疑。让人去折花是个小事,但在宫内,女子爱花,御花园的地界养花护草是最好的,固然种样繁多,谁知道哪一种哪一样就是旁人的最爱,轻易哪敢下手?
这是有意为难还让人说不出错处呢。
“蒋妃?”皇帝出声道,颇有兴致地问,“她有什么喜讯了?”
宋蓁蓁咬咬唇,显出几分为难来,只是皇帝开口了,她也不敢有所隐藏:“妾、妾也不甚清楚,只是听、听蒋妃娘娘说与简贵妃有关呢……”她张口喃喃,声音越来越轻。
“嗯,简贵妃,继续说。”皇帝视线落下她身上,声音平淡,听不出喜怒,然而宋蓁蓁忽觉身上一重,仿若看不见的黑雾满满郁郁压在她身上,让人透不过气来,方才还想着尽量少言撇清关系,现下却顾不及那些心思,
“蒋妃娘娘并未多说,只是隐约提到说、说是,明年转春,这宫里又、又该多位小主子了。”
简贵妃有孕了?!
众人听出她言下之意,无不愕然,简贵妃此人出身世家、家权位高、容貌绝艳、圣宠不衰,唯有一点缺憾,就是膝下无子,宫里宫外请了不少名医,都说是早年小产伤了身子,落下了病根,需得多年调养才行。
如此,简贵妃行事才日益张横跋扈,也不仅针对受宠的妃嫔,更针对那些怀有身孕的,幸好手上有分寸,折腾人的同时叫了三名太医在身边随时候着,这么些年,倒也未出过大事。
唯有一位,就是在场的这位曹芳仪。
回过神来,曹芳仪的身上便戳满了不同意味、或直接或隐晦的视线,她安静地垂首,仿若什么都不知道。
乔虞不知其中内情,但她向来敏感,便是不抬头都能察觉到众人不经意对着曹芳仪撇过去的目光,这些“老人”间的官司她不愿掺和进去,里边浑水太深,纵有机缘她也没资本跟别人争,想来想去,也只有盯着皇帝安全些。
她悄悄抬起头向皇帝那儿望去,见他面容平和,目光从面前这群人身上一个个划过,唇角微扬,一手转悠着手上的翠玉金龙浮雕的扳指,仿佛在看戏一般的闲情雅致。
得,这出好戏,她还没尝出趣味来,这位倒是看得津津有味。
乔虞低下头,颇有些郁闷,到底是她能力不够,就算是猜出一些关系来,信息不够,还是两眼一抹黑。
不过,昨晚说简贵妃病了,皇上都过去了,怎么就没诊出脉来?还是诊出来,却被瞒下来了?
忽然一阵喧哗声传来,
“娘娘!”
“娘娘你怎么了?娘娘快醒醒啊娘娘!”
“快、快去请太医!”
曹芳仪不知何时晕了,面无血色轻轻袅袅倒下去,引的一群宫婢手忙脚乱慌乱无措。
皇帝眉头紧皱,上前几步将人抱了起来,喝道:“都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叫太医!”
曹芳仪宫里的人,一些去请太医,另一些急急为皇帝开路。眼看着皇帝抱着曹芳仪就离开了,剩下的人更是不想在这儿待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