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嫔妃齐声道:“是,妾谨遵皇后娘娘教诲。”
皇后满意颔首,林嬷嬷自她身后走出来,手捧明黄谕旨,朗声宣读。
容妃晋为淑妃,陆婕妤晋陆修容,杨容华晋为杨婕妤,曹芳仪、乔徳仪各晋一级为容华,夏嫔晋为夏芳仪,乔贵人晋为乔小仪,许常在晋为许美人。
语罢,众人顿首接旨:“妾等恭领皇后娘娘凤谕。”
结果一出来自是几家欢喜几家愁,除了好不容易升入四妃之列的容妃以及唯一晋了两级的陆修容,这里头最高兴的大约就是乔虞了。
灵犀宫正殿,稳了。
谢恩过后,她率先起身,继而颇为亲近地搀扶起身旁动作慢了一拍的夏嫔,哦不,现在是夏芳仪了。
乔虞笑吟吟地道:“可见夏姐姐是旺我的,以后再有什么宴会,我可找准你了,非得挨着你坐才行。”
大约是惊讶于她的热情,夏芳仪定定地看了她一会儿,才缓缓笑开:“乔容华太过客气了,妾哪担得起您一声‘姐姐’?”
乔虞道:“你比我入宫久,又生育了六皇子,我理应唤你‘姐姐’的。”她虚虚挽着她的手臂,回到座位上。
这般持续到子时,家宴才结束。
一出宫门,迎面凛凛的寒风呼啸着吹来,乔虞连忙将斗篷帽罩上了,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坐进了轿子里,才笑着跟夏槐和南书说:“幸好有轿撵,不然我这样蒙着脸走在路上,指不定明早就传出谣言来说是在宫中见着女鬼了呢。”
夏槐在她身后帮她整理着掉落的几缕散发,附和道:“主子也别忘谢谢皇上,能让皇上记挂着专程送来轿撵的,可仅有您一人呢。”
南书面上难掩喜色:“主子,您是不是就能迁入灵犀宫正殿了?”
提起这茬,乔虞眉头舒展,开怀笑道:“可不是,咱们又该搬家了。”
从四品中唯有宋婉仪未得晋封,她才不信这是皇后忽然看她顺眼起来,左不过是皇帝在其中出了几分力。
所以说平时多抱抱大腿还是很有用的,乔虞暗自算了算什么时候皇帝能有空,再哄哄他让自己早些搬进去。元宵节之前大约是不可能了,宫里上上下下焦头烂额地都忙成一锅粥,怕是顾不到她。
……
翌日是正月初一,在太和殿举行元日朝会,随后还有国宴,皇帝衮冕临轩,皇后凤袍端持,文武百官、属国来使以及皇室宗亲都着朝服一同参加。
当然,这跟乔虞扯不上关系,她更关心的是同日命妇进宫拜贺的事情。
乔虞的祖父为翰林院学士,她祖母自然有诰命在身的,连带着乔母也一起来了。虽说她原打算让乔家祖母劝劝乔韫,但如今人都踩上了皇后的船,劝什么都晚了,因而她就没提这事,只当不知道,免得回头老夫人去见乔韫再提起来,没得给自己拉一身仇恨。
乔老夫人和乔母自慈宁宫同太后请安过来,一进灵犀宫,见着端坐着的乔虞,两人一道福身行礼,乔虞忙上前将她们扶起来。老夫人还好,乔母眼中溢满了泪水,直挺挺地就落下来了。
“虞儿……”乔母拉了她的手,本想说声你受苦了,又怕隔墙有耳招惹麻烦,便将剩下的嘱咐思念都化作情感在眼神中渗透出来。
乔老夫人相对而言对这个孙女不大熟悉,只知道是个娇惯性子,在她刚入宫的时候还提心吊胆过一阵,生怕这孩子什么时候就触犯规矩惹了大祸,没成想却是顺风顺水升上了容华,还搬进了灵犀宫,其荣宠就是怀了皇嗣的宋婉仪都不能及。
可见这人的命真是生来就注定了的。
老夫人在心底叹了一声,又见乔母啜泣流泪,便温言劝了一句:“好了,快收收泪吧,一年才有这么一次相见的机会,你们母女俩也该多说说话才是。”
乔母恍然,忙拭了拭泪痕,勉力露出一抹笑来:“母亲说的是,是媳妇一时忘情了。”她紧紧握住乔虞的手,柔和的眸中满是关怀,“虞儿,你在宫中过的怎么样?”
乔虞粲然一笑,反抱住她的手臂,依赖地依靠在她身侧:“娘,你放心吧,我过得很好,一点委屈都没受。”
乔母温柔地拍了拍她的手,“虞儿懂事了。”女子就是出嫁到平常家中,都免不了有伏小做低的时候,更何况是嫁到这天下至尊至贵的地方,哪能不受委屈呢?
母亲担心自己的孩子是一种本能,乔虞也十分享受这种关怀,乐滋滋地窝在她怀中,转而对乔老夫人笑道:“祖母,家中可是一切都好?祖父的身子好些了么?”
乔府如今的主人,乔虞的祖父就是个标准的文弱书生,于才学上触类旁通、闻一知十,当年考科举时,独中五元,唯最后一场殿试得了榜眼,已是极其难得的天才型读书人了。只不过大约智商上天赋技能满点,与人情世故上就差了一些,对仕途也没有多大野心,在翰林院待了大半辈子也没想着往上爬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