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德柱心里很是不快,说实在的,这几天他帮蒙家当管事安排人们做事情没少操心,也很辛苦,但是毕竟同一村子,再苦他也心甘情愿,俗话说远亲不如近邻,出点力这也应该,却不料丧事一结束,蒙大叔却来寻找麻烦,顿时心里非常窝火,于是站起来,铁青着脸看着蒙大叔,他觉得蒙大叔太不讲情理。
王大娘静静地看了蒙大叔一会儿,然后冷笑一声,喃喃地说:“蒙大叔,不就一捆柴吗?你要是想要我这院子里有的是,随便拿,但你这么说我男人贪图这么一点小便宜你太小看我王家了,大男八汉的不怕人笑话吗?”
蒙大叔尴尬地吐了一口痰,然后抓抓脑袋,眼睛转动了一下说:“你家的是你家的,我不贪心去拿,但是我家的……”
“行了!”王德柱打断了蒙大叔的话,怒气冲冲地说,“我的确没有想到要占谁的便宜,但你还是硬要说我拿了你家的一捆柴禾,那你折算成钱,我赔给你,就当我王德柱瞎了眼要那么辛辛苦苦的帮人。”
“王哥这么说是啥意思?”蒙大叔还是觉得自己非常有道理,他说,“你的意思是我讹诈你了?”
“是不是你自己清楚。”王大娘“哼”了一声,走进屋里去了。
“王家是不是太欺负人了?”蒙大叔也有些愤怒,脸色铁青,脖子上的青筋暴露。气氛顿时有些紧张。
“是哪个狼心狗肺的东西在我家院子里嚎叫。”
王奶听得外面说话,便歪着头在窗户下听了半天,终于忍耐不住,这时杵着拐杖一晃一晃的走出来,她撸撸垂在眼前的几缕银丝,弯腰驼背的走出来。
蒙大叔一见王奶出来,迟疑一下,不久又镇定了,他冷冷地说:“王奶,要开‘黄腔’是不是?”
王奶说:“我就是开了黄腔又要做哪样?”
“我不看你老几十岁我……”王大叔咬牙切齿的说。
“我娘你都敢骂?”王德柱一拍桌子起身走到蒙大叔跟前,双眼瞪着蒙大叔。
蒙大叔也不甘示弱,把眼睛瞪得比王德柱还大,几乎整个眼球就要自然掉下来。微黄而且布满血丝的眼球。
王德柱双拳紧握,霎时间一拳打向蒙大叔的脸去,蒙大叔不妨王德柱突然出手,来不及躲让,被一拳打在脸上,他向后晃了几下差点摔倒,急忙站稳之后也一拳向王德柱打来,王德柱向后退让,蒙大叔就没有打到。
于是蒙大叔伸出两臂抓住王德柱的双肩使劲的往地上扳,同时右脚向王德柱肚子踢去。
王德柱一伸手便抬着蒙大叔提来的右脚向后退几步,蒙大叔只有单脚在地,只好跟着用单脚向前跳动几步。王德柱又抱着蒙大叔的脚向前推走,蒙大叔又只好单脚向后退却。最后一个站立不稳倒在地上,王德柱急忙扑上去压住他,两人抱成一团在地上滚来滚去。
王奶提着拐杖对着蒙大叔的腿不停地敲,口里同时骂着“狗日的”。
虽然是年纪大了,但是打在腿上还是有些疼,蒙大叔边和王德柱在地上翻滚,一双脚漫无目的的乱蹬,一来是为了躲避王奶的拐杖,二来可以反抗。瞪得地上的灰尘弥漫院子,一只胶鞋蹬飞出去打在王奶的脸上,另一只飞到猪圈里,顿时两头猪跑上来撕咬着。而王奶脸上立马多了一只鞋印,弄的她一张花脸。
王奶更加气愤了,她甩开拐杖,上前来抓着蒙大叔的头发瘪着无牙的嘴使劲的扯,扯得蒙大叔不得不歪着头以减轻疼痛。
“要图人多是不是?”
蒙大叔被压在底下,自己一人很吃亏,于是更加努力向上翻滚。
两人的打闹,引来村里很多人,有的上前拉架,有的在一旁看热闹,似乎这场旷世之战很精彩,好久没有看见过了。
村长也闻讯赶来,他装腔作势的摆着官腔一手拉一个劝阻他俩,两人这才拉扯着站起来,可刚一战定,两人都寻得机会突然对准对方脸部打去,只是有村长在中间相隔着,虽没有打到对方,却把村长打了个正着,只听“噗噗”两声,村长左右面部便多了一个拳头印。
“哎呦,”村长两眼冒金花,捂着脸退后两步,却被身后院墙下的粪桶绊倒,一头栽进粪桶里,幸好粪桶是空的,否则村长就有的受了。
不过也显得狼狈的,看的在一旁的马树伦“嘿嘿”的笑,捂着嘴急忙告诉晚来的没有看见这一幕的人们。
李嫂笑的是前俯后仰全身发抖,抖的脸上刚贴上去“磁粉”也“簌簌”往下掉。
刘四婶也笑的是一张满是皱纹的老脸集拢成了一朵菊花,张着嘴露出两排几年前还像包拯的狗头铡般的而现在有几颗脱落了显出缺口如长城一样的大黄牙。深陷的眼眶微微沁出来几颗眼泪,那眼眶就像隐隐冒出来打湿面上的泥沙的枯井。
那笑容多灿烂,多滑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