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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雪林茕霸一时语塞，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巨浪的问题。

不过巨浪问出这个问题，本就并不需要雪林茕霸的一个回答，他接着前面的话说下去：『以暴力去推翻一个统治世界的阶级也许机缘巧合一蹴而就，也或许你去抗争的所花费的时间很长，但是重建一个新的世界，从制度到思想，所需要花费的时间，永远比推翻要多得多。在这个漫长的，不稳定的过渡期间，最不缺的就是虎视眈眈的有心人想乘机建立一个换汤不换药式的所谓新世界，对了，我还有一个问题，你怎么证明，你自己重构的世界不会变成下一个中转站模式的世界呢？』

『我不会。』雪林茕霸毫无犹疑。

巨浪嘴角微微上扬，笑了一笑：『你现在说说是一件很容易的事，实际重构世界遇到挫折的时候，某天你会不会想，会不会希望，要是他们的脑子的东西能被擦掉，自己的想法能被写进去，该多好……』

雪林茕霸这回不再底气十足，他无法反驳，只好无奈道：『那也是你假想的未来，谁知道以后会怎么样？』

『我是无法预知未来。不过你这种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的想法，一定不适用于现在的情况。你，简单想想，如果你连最初的设想都没有，你可以说假想的世界未必能实现，许诺也好空话也好，你不提出一个令人信服的的新世界构架，就算他们清楚地知道问题的存在，可是谁又会愿意为了一个完全未知的新世界去破坏现世的安稳？轻易的破坏却没有再建的预设，又有谁会愿意追随你，帮助你完成最初始的暴力推翻？』

雪林茕霸不置可否：『这是靠读书能解决的问题吗？』

『那当然。他们之所以不会理你，是缘于他们对于你重构的新世界处于完全不了解的状态之中。他们无法想象这个世界崩塌以后世界会变成什么样，我能确定的是，他们不惮以最恐惧的想象去揣测那个新的世界。而这所有的恐惧，都是来源于未知。所以你必须提前想好一套能令人信服的说辞，至少要让他们能有所想象，并且是一个让人往好的方向去想，哦，对了，还得确保它一时间看不出破绽，这就看你自我完善的怎么样了。』

雪林茕霸不出声，两只眼睛深邃人看个通透，视线紧紧地追随着巨浪。

巨浪被他盯得浑身发毛，有种被利箭钉在那儿接受火烤般的感觉，煎熬难耐。

不过这能证明，雪林茕霸听得很认真。巨浪知道自己只要再轻轻推一把，本在外头张望的雪林茕霸就会彻底的被绞进自己编织的网中，线索缠身，无法再挣脱：『再退一步来说吧，你想要改变谁，最好的方法是改变他活了这么久所生成的思维。对一个人来说，影响力最大的，当属精神方面。毕竟大家对阅历实实在在比自己丰富的人，尤其适用于触及到了他知识的盲区，普遍会生出一种莫名的信任感，即便不信，也会去聆听，去思考。他反驳，你回应，当你让质疑者无法再反驳你的时候，你才能叫真正的成功。所以，不要迟疑，现在就去看书吧！』

雪林茕霸轻微的点点头，抿着嘴唇，皱着眉头，陷入了沉思。

巨浪看他冥想的模样，知道自己可以说是完成任务了。

『系统，怎么样？我这能算完成任务了吧？』

系统不明所以：「为什么？」              

巨浪反问：『你不是说转移他的注意力就好了吗？我不是做到了吗？』

系统迟疑道：「系统目前不能分析出玩家转移注意力的落脚点在哪里。」

『是学习。让雪林茕霸一心沉迷学习，不仅转意了他的注意力，还很有意义，不是吗？』

系统不赞同，马上提出了反对意见：「那也是一时。」

『你没听过这么一句话么？』巨浪一字一顿，好心讲解，『学、海、无、涯。学、无、止、境。当你知道的东西越多，你会越来越绝望。因为你会发现，会意识到，自己知道的东西越多，自己反而却越接近无知。』

「那他总有一天会想出方法，并非是永久性转移。」系统还是反对。

『不，这是一道无解题。』巨浪忍不住轻呵一声，嘲笑系统的天真，『当他发现自己想出来一个新世界的机构时，必然会想方设法去实现它。但是因为种种因素，他会发现越来越多的限制的东西，被个体思想的差异，个体利益之间的矛盾和诸如此类的不确定因素所局限。』

巨浪叹息，恍若在帮雪林茕霸进行哀悼：『他会察觉，他所想出来的永远是理想的世界。他在思考怎么让理想变成现实的时候会发觉，理想和现实，永远完全无法划上等号的，即为没有绝对的对等。他想出来的方法，只要他不想类同于中转站这样的洗脑式的同化方法，那么，他的方法这辈子只存在于理想状态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