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担心对方是否会耍赖,他对此并不担心,若真是如此,老者何必放低姿态与他们商量呢?
人情这种关乎心境的难以言说之物,又岂可能是光靠耍赖就能不算数的?
人情世故,皆是羁绊,只要欠下,就是一分因果,而欠下的次数多了,也就成了心债,一日不曾还清,日后便处处受其限制。
道袍老者无奈道:“小友你说我当下还有的选吗?若是我要靠这人情维系你我的关系,我自然是巴不得欠下。可我呢?这辈子也没什么盼头了,就想身边的人与事慢点离开罢了,偏偏出了这档子事。”
“难难难,这人情就像一把刀,今后时时刻刻悬在我这头上,一日不还,便一日念头不顺,三十年前,我曾以为天下再难有人能制衡与我,却没想到三十年后被一小辈给拿捏住了我的命脉。”
“人心如战场,于无声处听惊雷,你虽年轻却反倒是看得通透,知道有些东西不是外物可以比拟的。”
今安笑了笑,道:“看得再通透也免不了与俗世接壤,身处大世之中也由不得你不做出改变,但求心安即可。”
“小友所言极是,功名利禄何时了,荣华富贵一朝抛,莫道青天真无道,能逍遥时且逍遥,可惜环境影响人性,人人自危。”
道袍老者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修道接近百余载,这点体会还是有的。
说到这,道袍老者又补充了一句:“世事浮沉,向来如此。”
今安沉默片刻,轻笑地摇了摇头,心中暗自忖道:“所以,向来如此,就对么?”
“对了小友,该给你的交代还是得有的,通过秘法我已得知它为何会如此暴怒,原因就在于曾有人打伤于它,最后寻至此处却只看到了你们二位。”
道袍老者眉头微皱,得知真相却并未被激怒,显然他也明白想要在荒山野岭找到那人,无异于大海捞针般困难。
听到这里,今安一下子明白事情经过。
大概是吴一帆或薛媛其中一人,曾与其遭遇发生过争斗,最后寻觅气息到此却没发现元凶,不禁大怒,旋即将怒火倾泻到他们身上,实乃无妄之灾。
“即事出有因,以灵兽易怒的性格做出如此行径便不难理解了,晚辈先前不知事情经过,下手颇于狠辣也算是有错在身,前辈如此豁达,我看这人情晚辈就免了吧。”
今安摇头微微轻叹。
闻言老者一怔,认真道:“小友这事出有因的因并不在你,你这不是成了受害者有罪论吗?这人情我是非担不可了。”
少年的突然谦让倒是让他愣了一下,天底下还会有人情不要的傻子?
“今夜能有幸结识前辈这般人物,就已让我受用终生,又何必再贪念一份人情。”
今安笑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