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自是想要亲近乐宁的,但自己身份多少也有些不大方便,何况对方也定会拘束。
陆宛祯脑海中划过莫名的遗憾。
于是,净立许久,她终于还是默认了婢女们的行动,只在旁边看着她们铺好被褥,又拧着眉头补了一句:
“太薄了。”
下人们会意,即刻又去取了另一床被褥过来,将那地铺垫的十分厚实,瞧着就十分暖和。
只陆宛祯相当不满意,总觉得姑娘家若是日日这样睡地板,指定会寒气入体,再来月事怕是辛苦。
多方计较下……
等人全退了,陆宛祯和乐宁同时开口道:
“殿下……”
“四郎……”
两人一并开口,又一并止住。
乐宁从容地闭上了嘴,清澈的眼眸看向陆宛祯的方向,同她道:“殿下先请。”
陆宛祯沉默片刻,说道:“你先说吧。”
乐宁不再推让,斟酌着慢慢道:“我住在家中的时日不多,平日里与居仁坊邹公食肆走得更近些,此事出了,我心中不安,特想请殿下开恩,容我明日回食肆瞧瞧,也可为师兄帮个手。”
陆宛祯正是想放她几日假,一来可让自己的事情查的更清楚些,也好有个眉目,二来,自己也能想想这荒唐的婚事该怎么处理。
尽管……
陆宛祯的心底,是有那么一分情愿的。
她与乐宁同处八年多,近乎占了如今生命的一半长,乐宁曾在她危难时收容过她,也曾对她说出那些令人误会的话,陆宛祯对她的心思,不可谓不复杂。
再加上——
若乐宁真是陆国公府多年来寻的那位……
陆宛祯禁不住抬手轻轻揉了揉自己的额头。
久久未得到她回应的乐宁心中七上八下,又开口补充了一句:“我并非是要逃跑……”
陆宛祯抿了抿唇,回了她二字:“准了。”
乐宁大大地松了一口气。
而后,她对陆宛祯露出了一个真诚的微笑。
浅浅的酒窝在她的脸颊上出现,衬得她的模样更有些可爱了,若不是陆宛祯见过她面对猫儿时那副失了智的模样,定会错误地以为她是在勾-引自己。
但……
瞧见她的酒窝,陆宛祯还是有些手痒。
尤其想到明日不一定能再尝到这人的手艺,也不能再任性地压着人做些好吃的,陆宛祯心里那点儿微妙的不高兴就放大了些。
乐宁瞧见那位殿下好整以暇地站在那儿,室内的烛火重重,比不得白日的宣曜,却唯有她的颜色不改,依然是眼底最鲜的一抹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