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小就是个跋扈性子,长大了更讨厌。
秦昇不为所动,自己搬了个凳子坐在窗边,阳光洋洋洒洒照在他身上,为他镀了一层神圣又美好的光辉,叫人看了只觉温暖,生不出丝毫的厌恶。
可正是这样,男人才更加矛盾,更不待见秦昇。
“舅舅是如何一眼认出我的,毕竟,上一次见面,秦昇还是个垂髫小儿。”
甥舅重逢,最首要的当然是联络感情,其他的先放一放了。
“就你身上那股子招人讨厌的劲儿,化成灰也忘不了。”
男人嘴硬,不想承认他像父又像母,哪怕只看一眼也能认出。
“舅舅很想念母亲吧,”
秦昇话里带点怅然,轻轻一叹,自语道:“我也很想母亲。”
提到唯一的妹妹,男人心底的柔软被触动到,冷硬的表情稍有缓和,语气依然生硬:“想又如何,你们秦家可曾厚待她,跟着你父亲吃了那么多苦,身逝以后,你父亲还不是照样迎娶美娇娘,她就是个傻的,活该命不长。”
嫌弃的话语里,饱含的感情却格外深沉。
秦昇沉默听着,眼底掠过一丝黯然,许久,才缓缓道:“父亲和沈姨不同住,各有各的院子,父亲后来娶沈姨,是为了我,他身体每况愈下,我年纪又尚小,他想找个人照顾我。”
最沉重的心事,秦昇从未跟人提起过,此时提出来,也是在揭自己的伤疤。
男人听后微露诧异,眼里的冷漠也散去了不少,但依旧嘴硬道:“那又如何,终归是娶了,终归是没守住。”
“舅舅,换做您,您能保证您比我父亲做得更好?若是有担当,也不会一个人躲在这深山不敢面对世事。”
“谁说老子不敢,老子是懒得跟你们计较。”
秦昇笑了,顺着男人的脾性应和:“对,舅舅大度,大人不记小人过,怎么可能跟我们这些凡夫俗子计较。”
“别给我戴高帽,我当年离开就没打算回去,也不想再去趟那些浑水。”
男人固执不松口,脸上写满了倔强,秦昇不慌不忙,依旧好言好语道:“好,不回去,舅舅您高兴就好,只是可惜了,当年鲜衣怒马的尚京小霸王,何等的风光!”
话落,秦昇低低一声叹,似乎真的为这个舅舅惋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