姝音的目光紧紧盯在春燕起了红疹的手上,眼底骤然浸染上一片冰寒。
“阿满,扶我起来。”她的声音带着点虚弱。
阿满唉了一声,连忙环住姝音的肩膀把她扶了起来,又立马给春燕使了个眼色,“傻站着干嘛,如今天冷风大,赶紧把药端给姑娘,小心凉了!”
春燕有些愣神,又被阿满催促了一声,才端着药碗走到了姝音面前。
看着她手里那碗黑乎乎的药,姝音不由得勾起了一抹冷笑,淡声问:“这是什么药?”
“啊?”春燕似是被这个问题吓了一跳,手一抖,满满的一碗药汁晃晃悠悠地就洒出来了不少。
阿满一把夺过她手里的药碗,有些抱怨的小声嘀咕,“你今儿这是怎么了?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可不像你!”
春燕局促地低下了头,一双手紧紧地绞在了一起。
“你的手不痒吗?”姝音问。
春燕神色一紧,立马把手背到了身后,“多谢姑娘关心,奴婢已经上过药了。无碍的。”
姝音不想把宝贵的时间浪费在这个背主的人身上,她眼下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阿满留下,你先下去。”
春燕不解的嗯了一声,面上带着一丝惊慌。
“下去!”姝音加重了语气,整个人罕见地凌厉了起来。
春燕被她的气势吓得一抖,有些失魂落魄地退了出去。
阿满也被自家姑娘这不怒自威的模样惊住了,她咽了口唾沫,呐呐开口,“姑娘,春燕因为守夜没有睡觉,所以才会精神不济,休息一下就会好的,你别怪她。”
姝音没时间跟她解释什么,直接问出自己最关心的,“今日是何年何月何日?”
阿满怔了一瞬,立马答道:“永安六年,正月十六。”
永安六年?
姝音抖着手抚向自己平坦的小腹,汹涌的泪水霎时就夺眶而出,大颗大颗地滴落了下来。
这一世,她救不了珠珠,一切都太晚了……
“姑娘!你怎么哭了?”阿满急得团团转,随即似是想到了什么,一脸愤然道:“可是因为昨日王姨娘来找不痛快的事不开心了?哼!上元这样的日子姑爷居然去了那个贱人的院子,真是欺人太甚!”
姝音咬着牙把这股巨大的悲伤压到心底,伸手抹去脸上的泪水,问:“如今是什么时辰?”
阿满叹了一声,回道:“刚过了五更,离天亮还早着。姑娘不如喝了药再睡会儿吧,自从去岁冬至的那场风寒,姑娘的身子就总是不舒服,可更要好好保重才行。”
姝音摇了摇头,沉着吩咐:“备墨,再把这碗药找个瓶子装起来!”
阿满有些不明所以,却什么也没问,立即照着自家姑娘说的去做了。
姝音手撑着腰缓慢地坐了起来,走了两步才发现自己如今的步履轻盈极了。她苦笑了一下,快步走到桌案后坐下,提笔疾书了起来。
她只有一日的时间,很多事都来不及处理,她必须把知道的那些重要事情都写下来,留给那个还什么都不知道的自己。
如今是永安六年,还有很多事可以挽救和弥补,她希望这一世的自己在看到这些提示后能够顺利地避开那些灾祸。
“姑娘的手腕上怎么多了一串佛珠?以前好似没有见过。”阿满咦了一声,脸上有些茫然。
姝音看了一眼闪着莹润光泽的珊瑚珠子,心里又急迫了一分,手下落笔的速度更快,没一会儿,她就写满了整整三页纸。
里面除了记录了一些关键事件,还有她对这一切的一个简洁明了的解释,不然过去的自己拿到这样一份东西也不敢相信吧。
“去拿个有锁的匣子来。”
姝音把写好的东西装了进去,又把钥匙贴身放在了身上,把匣子交给阿满,看着她的眼睛,十足郑重地嘱托:“这里面的东西非常重要,你谁都不能告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