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他说中了啊。
自己只是想让她放心而已。但原来,她不喜欢听他的保证吗?
她喜欢利益的捆绑,局势的忖度,心思的算计,她喜欢始终若有若无地将他控制在掌心,但如果有人告诉她,你可以不必做这些费心的事情,她却不愿意相信吗?
&ldo;您,只是想告诉我这句话吧?&rdo;他静静地道,&ldo;想告诉我,不要不识好人心。&rdo;
‐‐您是&ldo;好人&rdo;,我一直都知道。
‐‐您为我杀了人,我本应感激您。
他原想这样说,但又感到过于讽刺了,毕竟他不能知道秦束在设下骁骑营中的连环计时,到底是怎样的心情。他不是一个擅长针锋相对的人,于是只有一径地沉默。
在这沉默之中,秦束的脸色便慢慢苍白下去,直到最后,她又笑了。
笑得温柔美丽,也笑得无情无义。
&ldo;不错,你终究是姓秦的。&rdo;她一字字地、几乎是咬牙地道,&ldo;我望你记住这一点。&rdo;
秦赐掩眸,躬下身,朝她行了一个浅浅的礼。秦束的手指攥紧了伞柄,直到骨节发白,片刻前的羞耻和震惊都渐渐褪去,剩下的只是无力。
是她将他一手推了出去,是她为他铺好这条路的。她无从埋怨,而只能相信。
因为如果不相信他的话,她将什么都没有。
秦束离去了。
秦赐站在原地,看着她头也不回地上了秦府的马车,而后渐渐消失在雨幕之中。
天亦全然地黑了下来。
衡州撑着伞走到他身后,探头望了一眼,小声地道:&ldo;这是怎的了?&rdo;
秦赐回头看他。
衡州缩了缩脖子,&ldo;您心里怪娘子冷心薄情,但她到底……到底还是在人来人往的宫门口,淋着雨等了您这么久,不是?&rdo;
过了很久,秦赐摇了摇头。
&ldo;我没有怪她。&rdo;他道。
连绵的雨,直到夜中始终不停歇,淋得人心头懊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