箫?他这时要箫做什么?
见他将箫递到嘴边,我竟好笑地想:他是要给我吹奏什么乐曲吗?
不,他不是给我吹奏,他是给血蚕吹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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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皱眉,箫声古怪刺耳,左臂处已然传来一股隐痛,仿佛是里面的骨骼在痛。随着千莫煜的箫声转折,痛楚越来越强烈。我终于忍受不住地死抓住臂膀,瘫坐在地上,额头已是冷汗淋淋。
千莫煜停止吹奏,拿丝帕擦拭着箫身,轻描淡写地问道:“你可体会到了血蚕的厉害?”
原来他是让我惧怕这种滋味,让我记住这血蚕的噬骨之痛!我擦掉冷汗,忍着余痛站起身,倔强地回道:“信亲王放心,这痛碧尘此生只尝这一回。”
“那便好。”千莫煜看似满意地点了点头,转动轮椅,将箫放回了原位。
看着他后颈顺流而下的汗滴,我忽然意识到,原来方才的箫声同样能召唤他体内的血蚕,啃噬他的血肉骨髓!我忍不住冷冷地开口道:“信亲王为了让碧尘体会这蚀骨之痛,对自己也心狠如斯?!”
闻言,千莫煜的脊背僵了僵,却是淡然地道:“算不上心狠,这痛我尝过已不下百回。”
百回?他不是说血蚕不受召唤会老老实实地待着吗?他会闲的没事自己吹箫自己尝这蚀骨之痛吗?我紧紧地盯着他,严重怀疑他从一开始就诳了我。
千莫煜看着我的神情,似乎了然了我心中的想法。他露出轻笑,但那笑里却含着一丝凄凉,“你放心,我并没有骗你。只要我不用箫召唤血蚕,它会如休眠般安静地待在你的体内。至于我——”他顿了顿,换上一种再冷淡不过的语气,“不过是试试自己能承受多大的痛罢了。”
那痛我尝了一分,便觉得痛不欲生,他却说是“试试”!谁会吃饱了撑的这样折磨自己!除非变态,或者不想活的人!
我凝视着面前的这个人,他是变态,还是不想活的人?
“为什么要试?”我还是禁不住问了出来。
千莫煜冷冽地瞟了我一眼,“这是我自己的事,与你无关。”
我也料到他不会痛快地回答了我,罢了,我本也没有必要和精力去了解这么个怪人。只是自己心里揣着一份明白,不管他是哪种人,有一点可以确定,我与他已是一条生命线上的人。他不会随随便便让血蚕要了我的命,因为那也会要了他的命;但如果他非要我死,他也会不惜赔上自己这条命。他做这一切,真的是为了守护他的亲弟弟四皇子么?
这时,千莫煜从怀中拿出一张令牌递向我,“今晚上我会约四弟来府中饮酒,监察司狱中我也会安排妥当,你只管拿着我的令牌去狱中接人。记住,我信守承诺的只是此次,他日那个丫头若是再被四弟抓到,我便只有杀了她。”
我有些颤抖地接过令牌,却铿锵地回道:“我会守护好柳儿,信亲王还是绝了杀人的念头吧!”
我双手握紧令牌,这交易终算是达成了。我转身欲走,身后又响起千莫煜的声音——
“这个,你也拿回去。”
我回过身,见他手里多了个葫芦型的小白玉瓶。我上前接过来,“这是什么?”也是跟救柳儿有关的东西?
千莫煜侧脸看着别处,“这是上等金疮药,对你的外伤有帮助。”
拿血蚕控制别人,还假意赠什么金疮药!我心里禁不住冷嗤,上前将那瓶金疮药放到桌上,无视千莫煜有些诧异的神情,退下行了行礼,道:“信亲王与碧尘之间只有交易,其他之恩,恕碧尘受之不起。待接了柳儿出狱,这令牌碧尘会立马归还。从此,两不牵扯。告辞!”说完,我大踏步地出了门。
伊心一直在外面提心吊胆,见我出了来,赶紧上前扶住我。她低头看着我胳膊上的血迹,什么也不敢问,只是啪啪地掉眼泪。我轻拍拍她的手背,给她无声的安慰。
离开了信亲王府,我和伊心进了最近的一家衣裙铺子。血衣必须换下来,为了避免回府后更多的麻烦。
伊心先替我包扎好伤口,又为我换上新衣。半个时辰下来,她的眼泪就没有断过。
我向伊心隐瞒了血蚕的事,欺骗她说,方才信亲王帮我看了伤,没有大碍。还告诉她,我说服了信亲王,他答应今晚释放柳儿。可伊心还是伤心,怪自己无用,没有照顾好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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