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辆划破黑幕,在街道上形成一道道流线。一辆鸣着警笛的救护车快速驶过时,传来轮胎与地面摩擦的声音。
让路的车辆笛声四起,气氛变得紧张又急迫。季晚又开始加快了脚步,向着喧闹的美食街走去。
璀璨的灯光从大树的枝条上一泄而下,宛如一片流动的银河,点亮了前方的路。
季晚越走越失神,追逐嬉戏的孩子拿着糖画,把漫无目的行走着的他撞歪了身体。
“晚晚,你饿不饿,我给你买吃的好不好。”桑榆快步上前把季晚护在臂弯。
“我不饿。”季晚从刚刚的笛声中清醒了过来,有些茫然的看了一圈周边的环境,才发现自己竟然不知不觉间走了这么远的路。
“那你别走这么快,我都快跟不上你了。”桑榆低声哄道。
季晚微微仰起头,看向桑榆的眼神平静无波,却藏着深不见底的暗流。
笨拙的保护姿势,小心翼翼地说话语气。他不敢想象,这么跟了自己一路的桑榆,会有多么的不安和惶恐。
桑榆拿起了摊位上的一串糖葫芦,递到季晚的眼前,“晚晚,糖葫芦你想吃吗?”
“不吃,看起来太甜了。”季晚的心松了。
“那不吃这个了。”桑榆放下手里的糖葫芦,跟在季晚的身侧继续走。
没一会儿,桑榆又指着一个红彤彤的招牌开口,“晚晚,这家店你肯定喜欢,我陪你去吃。”
“不吃,看起来太辣了。”季晚的心疼了。
“那这家怎么样?”桑榆靠的更近了些,推了推别扭的季晚。
“不喜欢。”季晚把桑榆轻轻地推了回去。
“这家呢?”桑榆再次亲昵的靠了回来,耐心十足。
“也不喜欢。”季晚低着头,紧绷的脸变得柔软起来,嘴角慢慢地向上抬起。
“你怎么都不喜欢?”桑榆带着些笑意。
“我就不喜欢。”季晚把黏在自己身边的桑榆又推开了一些。
“晚晚,我也不喜欢。”桑榆停了下来,收敛起了脸上的表情,语气异常的认真。
“其他人我一点也不喜欢。”
桑榆站在原地,对着还在不断向前走的季晚喊了一声。
“晚晚~”
烟熏味、咸鲜味、甜香味、辛辣味,空气中弥漫着的各种食物香气,在这一刻全都涌进了季晚的鼻腔里。
味道挤的太满,让他的鼻尖都泛酸,“桑榆,我饿了。”
感觉到身后的人匆匆离开,季晚也不再往前走了,等待着桑榆再次跟上来。
川流不息的人群从季晚的身边经过,桑榆的询问声从后方迫不及待地就传了过来。
“晚晚,这个你喜欢吗?”
季晚转过身,穿着跟他一样队服的桑榆正拿着一幅太阳图案的糖画,等他开口回应。
光线从太阳图案的中心往外层层蔓延,色彩穿过云层,从深橙到浅黄,在边缘渐渐消散。
晶莹剔透的糖画上,没有一丝阴影。光芒的尾端黏着一层薄薄的糖霜,看一眼都会觉得很甜蜜。
“我的吗?”季晚的声音,像初见时那般哽咽。
“给你买的,当然就是你的。”桑榆的笑也跟那时一样温柔。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进行了折叠,冬天的雪也跟夏天的风重叠。橙色的鸡尾酒也跟橙色的糖画重叠。
周围的喧嚣声渐渐远去,世界只剩下季晚的呼吸和心跳,还有眼前重叠的桑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