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衫睨了儿子一眼,稀奇了,你难得这么嘴甜。
不过儿子的确做的挺到位的,人还没回家,在香港邦瀚斯私人收藏紫砂专场上淘的石壶就寄到了家,何正宁都拿着看了半天,欣赏上面的泥刻诗文,酸酸的来了句,他怎么就给你买啊?她小心翼翼地收了起来,说你两袖清风,不能收贿。
何堂低头品茶,喝这么一杯好茶,就该说点好听的。
茶几上都是他爱吃的糕点,喝着茶就着糕点,聊了家族里的人事,过年的人情往来,略带了几句何正宁的工作变动,他工作机密居多,并不会在家谈工作。
聊这些何堂并不觉得轻松,哪有围炉夜话的温馨?人情就要做情面和场面,还得做到位。到了他们这个位置,几乎不做无用之事。
他走了神,如果有一天,让江意来陪他应对这一切,他会不会轻松点?
我这个当爹的,可是对儿子有求必应。何正宁对着夫人说,他说让我帮忙找医生,我可立马就让人办了这件事。
程衫给儿子添了杯茶,是帮朋友忙吗?看看你爸酸溜溜的样子,还在嫉妒你送我的茶壶呢。
何堂看着这夫妻俩一唱一和,对,是我朋友的母亲。下周动手术,我还会过去一趟。
哪个这么重要的朋友?程衫又怕儿子不懂习俗,嘱咐了句,那你年前探望,正月就不要去医院了,不吉利。
何堂沉吟了半刻,是一位女性朋友。
他在计算,何正宁有没有查这件事的概率,他该如何回答,让他们更好地接纳江意。可是,如果把这当作场博弈,对方选手直接弃赛呢?一向脑子活络的他,此时也觉得挫败感十足。
夫妻两人对视一眼,等待儿子继续说下去,却是八棍子打不出个屁来。
儿子的玲珑心思与应付场面的能力并不比老公差,让他能沉默着不知如何开口的,也是稀罕,程衫开口收了尾,既然是重要的朋友,那就好好帮人家。
今晚住家里,被子晒过,被套是全新的洗涤过,何堂洗了澡,头发擦了一半,就坐在了床上,毛巾挂在脖间。
他想找江意,打了facetime过去,没人接。
他放下手机,溜下楼去冰箱找喝的,看见了可乐。他爸妈从来不喝碳酸饮料,估计是他妈特地给他买的。
很小的时候,他妈还在家天天带他时,他天天吵着要喝可乐,甜甜的还冒泡的感觉很快乐,他妈管的严格,只允许一周一次。周日下午,她会带他去图书馆,开一瓶可乐,看一下午书。
后来,她走了。他有很多零花钱,可以每天都买可乐了,没人管他。但连续喝了几天,也就腻了,不想喝了。她却要在外地,一两个月才回来一次。
高中时,江意很爱喝可乐,上完体育课,阔绰的她每次都要买两瓶,送他一瓶。他没拒绝过,她就当成了习惯一直买。还跟他说,喝可乐会变开心,考好了好喝,考砸了更要喝。
何堂突然想起来他当时让她气的跳脚的回答,对着上次考试落后到十五名开外的她,他轻飘飘地说了句,我什么时候考砸过?
大半夜的,在冰箱前,冰存的记忆让他笑的乐不可支,他当时就很恶趣味的最爱看她生气的样子。当时他再怎么气她、逗她,她都不会不理他的。
本想拿啤酒的,他还是拿过了冰镇的可乐。
悄悄地走到楼上,掩上了房门,他拿着可乐躺在了窗前的藤椅上,这次没打视频,打了电话给她。
边听电话铃声,他边扯开了易拉罐的拉环,气泡细密的滋滋滋声在静谧的房间弥漫。
电话那头她的声音传来,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