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葵有心想劝,可皇后却挥袖扫掉了桌案上的所有卷宗,看着那些散落在猩红的地毯上的东西,她闭上了嘴。
揽春不一样,她是皇后的陪嫁大宫女,如今还是忍住害怕上前安抚道:“娘娘,只不过是一个妃位而已,不值当这么动气。”
“她无子无女的,就让她做妃位娘娘又如何?”
这些道理皇后自是知晓,但她还是忍不住不生气,这与她预想的不一样啊,奚云那个宫女出身的卑贱之人也配当妃位娘娘?
落葵见状补了一句:“娘娘,恭妃的嗓子已经坏了。”
听到这个,皇后才慢慢熄了怒火,“也是,她那好嗓子彻底坏了,以后也注定再无复宠的可能了……”
奚昭仪在寿康宫已经简单清洗漱口过了,唇角并未残留血迹,回到福宁殿第一件事就是抱住惠安郡主大哭一场,惠安从始至终都不晓得发生了甚么,只突然发现昭仪娘娘哭了。
“怎么了?娘娘?”
惠安担忧地问到,恭妃对她忍不住说话,开口就是嘶哑至极的声音,“以后你能叫我娘了……安安。”
这声音几乎要把惠安吓哭了,好在一旁的青玉哄道:“郡主别怕,娘娘这是生病了,嗓子干,喝点药就没事了。”
惠安这才收住哭腔,也反应过来恭妃说的话,“娘娘……娘?”
奚云听到这一声娘,只觉胸口有万般柔软,她再次把惠安紧紧搂入怀中,强撑着应答了一声,“诶~”
……
另外一边,虞亦禾跟着卫景珩步行回了紫宸宫,两人放着辇车不坐,步行前进,后头坠着一大群伺候的人,场面很是有些滑稽,两人却是浑然不觉。
卫景珩牵着虞亦禾的手,只觉心里舒坦极了,捏轻捏重的,玩的不亦乐乎。
虞亦禾的心情极好,脾气好的任由他揉捏,两人走了一段路后,帝王才侧目看她开了话茬。
“这么高兴,跟打胜仗了的将军似的。”
虞亦禾理所应当道,“可不是打了胜仗?我们可是抢回了惠安郡主呢!”
听出她语气里的得意和小骄傲,卫景珩也忍不住笑,“确实,你很聪明,懂得以情破局。”
谁想,身侧的女子竟转过头,认真道:“其实这件事我只是动了动嘴,出力的还是奚姐姐,她编曲,唱歌,为此还坏了嗓子,我的功劳不足三分之一,是她凭借自己的付出夺回了惠安。”
虞亦禾确实很高兴,她这辈子想要做且成功的事情很少,她以前想要什么总是得不到,而现在这种事越来越多了。
好像情况改变是从她做出那个决定开始,她脱离了虞家的掌控,才发现自己能决定的事其实很多,当然其中最重要的还是有他。
虞亦禾看向面前的眉目温和的帝王,弯唇认真道:“当然还有陛下您的功劳。”
不仅仅是他愿意跟着她来寿康宫,也是因为他一直在鼓励她,夸奖她,他好像借了胆识与她,叫她有勇气做以前不敢做的事情。
对此,卫景珩淡然一笑,“朕说了,不帮你还能帮谁呢?”
他转过身看向前方长长的宫道,又道了一句:“朕也看不得有些人没皮没脸的样子……”
文川郡王与他年少时也算相熟,长大后也君臣相得了两年,这个堂兄弟的处境和幼时受的磋磨他也略知一二,这才在当初老王妃拒绝抚养惠安时立刻接她入宫。
其实这次即使惠安真的被接出宫抚养,他也做好了两手准备,安排宫女太监贴身伺候,然后大晋国库吃紧,自然不养闲人,老王妃过完六十大寿就可以去世了。
她解决问题的方式在他眼里聪明但太过柔和,他就不一样,比较喜欢斩草除根。
惠安认亲仪式是在奚云能开口说话时举办的,此时已经进入了九月,秋意愈浓,宫内树木已然有了些泛黄的迹象。
在后宫众人的见证下恭妃成为惠安郡主的义母,当日还办了一场酒,小小热闹了一番。
虞亦禾敏锐地察觉到皇后看起来似乎并不高兴,直到宴席散了,奚昭仪请她去福宁殿坐坐,她才知晓其中的蹊跷。
“这些竟然都是皇后做的?!真是人不可貌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