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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夏嘻嘻笑：&ldo;没关系，他们不认识我们。我看老外都一个样子，他们看我们也是一个样子，分不出来的。&rdo;罗建飞听着这掩耳盗铃的说法，有点哭笑不得，但是也没有反驳他。季夏依旧举着相机到处拍，拍沿途的风景，给罗建飞拍，给飞电拍，偶尔玩自拍，还请一个戴着一只宠物狗的老太太帮他们仨拍了一张合影。船到了不莱梅哈芬，季夏被海港里大大小小各式各样的轮船震惊了，这是他第一次看到海，也是第一次见到海港，他以为不莱梅哈芬会是电视中看到的那种海岸，银白或者金黄的沙滩绵延不绝，但是目前这个场景完全颠覆了这个印象，海水连着船只，船只连着陆地，整个城市就像是浮在水面上的。罗建飞说：&ldo;走了，下船了。&rdo;季夏说：&ldo;海、海滩呢？&rdo;罗建飞笑起来：&ldo;没有海滩，这是港口城市，海滩都被建成了堤岸，方便船只靠港。&rdo;&ldo;我们就来看船？&rdo;罗建飞说：&ldo;对啊，看船、看海、看鱼、吹风。跟我来！&rdo;罗建飞在码头外找到一家租车铺，租了两辆自行车：&ldo;会骑吧？&rdo;季夏白了他一眼：&ldo;当然。但是飞电怎么办？&rdo;&ldo;我们慢点骑，它在后面跟着，正好做训练了。&rdo;罗建飞说。季夏突然奇想：&ldo;我有一个提议，让飞电站我们身后的车后座上，它肯定能站得稳。&rdo;罗建飞说：&ldo;试试。你先上去，我把飞电抱上去。&rdo;季夏上了车，用脚踮地，罗建飞将飞电抱上去，让它四只脚立在后座上，安抚它几句：&ldo;飞电，乖啊，别乱动。好了，走吧。&rdo;季夏小心翼翼地将车踩起来：&ldo;飞电，别怕，爸爸带你骑车玩。&rdo;飞电初时有些紧张，腿都有些打颤，但是发现也不快，又紧挨着主人，所以慢慢放松下来，等适应下来，还觉得挺好玩。罗建飞骑车跟在旁边，落后季夏半个车身，密切关注着飞电：&ldo;这不挺好的嘛。&rdo;季夏此时也放松下来，车子也骑得越来越稳。迎面的海风吹过来，带着腥咸的味道，墨绿色的海面上银光粼粼，如打碎了的镜子。堤岸上只有他们一家三口，完全成了他们的世界，季夏突然生出一股拥有了全世界的感觉。&ldo;飞电，好玩不？&rdo;飞电靠着季夏的背，时不时扭头去看罗建飞，摇着还带着嘴套的脑袋，尾巴也无意识地一摇一摆的。罗建飞说：&ldo;飞电在笑呢。&rdo;&ldo;真的啊？真好玩！飞电，爸爸骑快一点好不好？&rdo;季夏一边说，一边慢慢加快了速度，沿着海堤一直往前去。海岸线绵长，似乎没有尽头一样，季夏张大了嘴，冲着风哈哈大笑，突然放声大喊，&ldo;我爱飞电！&rdo;罗建飞露出了会心的微笑。季夏又喊：&ldo;我爱飞哥！&rdo;罗建飞心跳都漏了一拍，脚下的自行车都有些扭来扭去，这孩子，怎么老做这些出其不意的事。季夏在前头大声问：&ldo;飞哥，你爱我们吗？&rdo;罗建飞想了想，大声说：&ldo;我都喜欢！&rdo;季夏心里稍稍有些失望，但是很快就释然了，喜欢，是浅浅的爱，总有一天，他会深深地爱自己。他们在一处有台阶的海岸边停下来，那里有一个坐着轮椅的老人在用面包屑喂海鸟。飞电从车上跳下来，冲向那些海鸟，吓得正在台阶上吃面包屑的鸟儿扑棱棱地飞走了。老人回头看了他们一眼，罗建飞连忙说：&ldo;rry!&rdo;老人摆摆手，转头去看在海面上盘旋的海鸟。季夏将自行车支起来放一边，带着飞电走到离老人稍远的地方，在堤岸上坐下来，飞电也在他身边蹲坐了下来。季夏伸手将飞电的嘴套摘了：&ldo;不戴这个了，戴着不舒服，对不对？&rdo;飞电终于解了桎梏，伸出舌头舔了舔季夏的脸，季夏大笑着推开飞电的嘴巴。罗建飞也将车支好，将包里的相机拿出来，给季夏和飞电拍了一张照片，画面中，飞电的大嘴往上凑，季夏仰头大笑，一只手挡在飞电嘴前，斯情斯景，仿佛天地间就只剩下了这一人一犬，和谐宁馨，叫人不忍心去破坏。罗建飞想了想，在原处蹲下来，继续给那两人抓拍。季夏伸出手，招呼他快点过去：&ldo;飞哥，过来。&rdo;罗建飞正准备过去，一直在看海鸟的老人说话了：&ldo;年轻人，你们来自中国？&rdo;罗建飞有些诧异地回头：&ldo;正是。您去过中国？&rdo;老人看起来似乎有一百岁了，满脸都是皱纹和老人斑，眉毛胡须雪白如霜，戴着一顶鸭舌帽，身上穿着灰色的夹克和蓝色的牛仔裤。他看了一眼罗建飞，扫了一眼季夏和飞电，最后把目光停留在不远处的船上：&ldo;上个世纪五六十年代，我们的船从不莱梅哈芬出发，到过香港。我先后去过五次，但是很遗憾，没能去过中国大陆。那是一个充满神秘色彩的国度，我收集了好多贵国的物品，瓷器、丝绸还有国画，都非常地漂亮。&rdo;罗建飞听说过，那个年代，为了换外汇，中国许多普通文物都出口到别国。&ldo;我们国家，现在随时欢迎您去。&rdo;老人笑了一下，摇了摇头：&ldo;我今年已经八十九了，汉莎航空不会接受我了。&rdo;罗建飞知道老人的健康可能不允许了，便说：&ldo;相见不如怀念。&rdo;&ldo;说得非常对。&rdo;老人灰色的眼眸里充满了笑意，&ldo;我每天坐在这里，怀念过去出海的日子，回想莉莎每次送我出海的情景，那些美丽的回忆让我的生命充满了欢乐和力量。但也没多少遗憾，你瞧，不还是有那些可爱的生灵陪着我吗？&rdo;老人伸手指了一下天空中盘旋不去的海鸟。罗建飞抬头看了一下那群欢快的海鸟，转头又看了一下坐在不远处的季夏和飞电，忽然有些感悟。他笑着对老人说：&ldo;谢谢您给我这些感悟。&rdo;老人笑着说：&ldo;谢谢你愿意听我唠叨。&rdo;&ldo;很高兴认识你。祝您健康长寿！&rdo;罗建飞加快脚步走到季夏和飞电身边，紧挨着季夏坐了下来，对飞电说，&ldo;飞电，过来这边。&rdo;飞电站起来，走到罗建飞左手边，罗建飞张开双臂，将季夏和飞电都搂在怀里。季夏扭头看了一眼罗建飞，嘴角含着笑，伸出左臂，揽住了罗建飞的腰，然后将头靠在他肩上。罗建飞再次回头去看老人的时候，发现老人已经摇着轮椅缓缓地离去了。罗建飞用脸颊蹭了蹭季夏的脑袋。&ldo;飞哥，这里真好，我不想回去了。你也别回去了好吗？&rdo;&ldo;嗯。&rdo;&ldo;我们在这里盖个小屋子，每天吹吹海风，然后你去钓鱼、我去卖鱼，我们俩就做个渔夫好了。&rdo;季夏想入非非。&ldo;好。&rdo;&ldo;等你老了，我也老了，就跟刚才那个老爷爷一样，眉毛胡须都花白了，我们再骑着双人单车在海堤上兜风，溜飞电。对了，要给飞电找个媳妇，生一堆小飞电，飞电就会永远地陪着我们了。飞电你说好不好？&rdo;季夏想起来就觉得美。飞电&ldo;咕噜咕噜&rdo;地回应他。&ldo;飞电也答应了！&rdo;季夏高兴地说。罗建飞说：&ldo;那是你自己的肚子在叫。&rdo;飞电：&ldo;……&rdo;&ldo;哈哈，哈哈，我饿了。&rdo;季夏一点尴尬都没有。罗建飞摸摸他的头，在他耳朵上亲了一下：&ldo;走吧，咱们租的车要到时间了，我们回去找地方吃饭，然后去参观水族馆。&rdo;&ldo;等等！&rdo;季夏伸手勾回罗建飞的脑袋，准确无误地吻住了罗建飞的唇。这么好的地方，又没有人看见，不留个美好的回忆，简直是太暴殄天物了。罗建飞一愣，很快反应过来，抱住季夏的头，加深了这个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