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中华看了他一眼:&ldo;行,你先留下来。带钱了没有?&rdo;季夏摸摸口袋:&ldo;带了点。&rdo;唐中华跟医院里交代了一下,留下他们三个就立即返程回去处理后面的事去了。医院这边赶紧安排检查、做手术。季夏和飞电就在医院守着,等着罗建飞做手术。手术室的灯一直亮着,季夏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一个年纪较大的护士长过来,说:&ldo;小同志,你们领导安排你住在招待所里,你先去休息吧。&rdo;唐中华离开的时候,给他也安排了去处,让他住在医院的招待所里。季夏头也不回,只是摇了摇头:&ldo;不用,我等做完手术,看看大夫怎么说,谢谢你。&rdo;护士长看劝他不回,自己忙去了。季夏坐在手术室外的椅子上,飞电蹲坐在另一张椅子上,将前肢和脑袋都放在季夏的大腿上,安静地趴着。季夏看着手术室亮着的指示灯,脑子里一直闪着一个念头:罗建飞没死,他受伤了。谢天谢地,他还活着!心心相印不知过了多久,飞电动了一下,伸出舌头来舔他的手。季夏低下头,看着飞电,飞电伸出舌头舔了一下嘴巴,季夏这才想起来,飞电还没吃饭呢,它跟着自己忙了大半夜,今天多亏了它,才能找到罗建飞。它肯定饿坏了,想到这里,连忙站起身来:&ldo;飞电,来,我们去吃饭。&rdo;飞电听说有饭吃,尾巴欢喜地摇摆起来。季夏带着它下了楼,走到外面,才发现已经很晚了,外面的灯火都阑珊起来,不知道还有没有吃的,出了医院找了一圈,终于在医院大门外找到一家沙县小吃。&ldo;老板,给我下两份面,不加盐。&rdo;季夏看着价目表又扫视了一圈,&ldo;再来一份猪心汤。帮我找一个大一点的盆子,我给钱。&rdo;老板看了一下全副武装一身狼狈的季夏,似乎也见惯不怪,部队医院门口,还是能看到荷枪实弹的战士的:&ldo;给你的狗吃的?&rdo;季夏点点头。&ldo;好,稍等。&rdo;老板忙活开了。季夏带着飞电坐下等待,突然自己的肚子也咕地叫了一声,这才想起来,自己也没吃晚饭呢。老板回过头来:&ldo;小伙子你是不是也没吃饭?&rdo;季夏摸摸肚子,自己满心思都是罗建飞,压根就没想起来还要吃东西:&ldo;那就再给我来一份鸽子面吧。一会儿我还要两份鸽子面和两份鸽子汤,都打包。&rdo;医院里还有两个病人,不知道他们能不能吃,先买回去再说。飞电饿狠了,面条一上来,就迫不及待地要吃,被季夏挡住了,用筷子给它搅拌了许久,等到凉了,这才让它吃,飞电得到允许,狼吞虎咽地吃起来,季夏看着它,心里十分歉疚。他自己的面也上来了,闻到食物的味道,他才发现自己也是真饿了,三两口就将面条吃完了。老板也将他要的面条打包好了,季夏从口袋里摸出钱包,就是罗建飞送给自己的那个,因为喜欢,就一直带在身上,没想到这么快就派上用场了。等飞电吃饱,提着面条回到手术室外,手术室的指示灯已经灭了,季夏的心一空:怎么这么快!罗建飞呢?季夏的心一慌,左右看了一下,深吸了口气,带着飞电去问服务台:&ldo;刚才在手术室做手术的病人被送到哪里去了?&rdo;服务台的小护士看了他一眼,虽然脸上有些脏,但看得出还是挺帅的,小姑娘抿了下嘴:&ldo;送到306号病房去了。&rdo;&ldo;谢谢!&rdo;季夏赶紧转身去找306号房。小姑娘在后头诶了一声,又把话咽回去了,这时候已经不是探视的时间了,不过算了,通融一下吧。季夏找到306号病房,门半掩着,他推开门进去,里面还有医生和护士在,医生正交代护士事情,发现有人进来,回头看了一下:&ldo;病房不能带狗进来。&rdo;语气非常严厉。季夏尴尬地将飞电牵出去:&ldo;飞电,乖,坐下!在这里等我。&rdo;这才重新进来,罗建飞还在睡着,没有醒,他的右小腿打着牵引,放在一个铁架子上。&ldo;大夫,他怎么样,没有做手术吗?&rdo;季夏急忙问。医生说:&ldo;他的伤已经过了急救期,现在已经开始肿胀了,先打针,等消肿后才能做手术。&rdo;季夏点了点头:&ldo;那大夫,他情况怎么样?&rdo;&ldo;右小腿粉碎性骨折。&rdo;医生淡漠地说。季夏脑子一懵,过了会儿才问:&ldo;很严重吗?那能治好吗?&rdo;医生说:&ldo;情况不算太坏,骨头碎成了四块,只要积极配合治疗,能恢复正常。&rdo;季夏看着罗建飞,他眉头皱着,睡得似乎很不安稳,不由得心一疼:&ldo;他是特种兵,以后会有影响吗?&rdo;&ldo;要看恢复情况。至少半年内不能受重力,一年内不能进行高强度训练,以防二次骨折。&rdo;医生说。季夏眼眶一热:&ldo;谢谢大夫!对了,他的嗓子怎么了,不能说话了。&rdo;&ldo;没有大碍,这是炎症的缘故,扁桃体肿大,等消炎就好了。&rdo;&ldo;谢谢大夫!他现在没醒,是打麻药的关系吗?&rdo;&ldo;没有,我们只是局部麻醉,他只是太累了,睡着了。&rdo;医生又交代了一下护士一些细节问题,然后出去了。护士检查了一下罗建飞的点滴,然后也出去了。季夏将打包的面条放在c黄头柜上,拿过板凳在罗建飞c黄边坐了下来。病房是双人病房,另外一张c黄是空着的。季夏抓住罗建飞的手,他的手上指甲fèng里都有泥灰,没来得及擦洗。他将罗建飞的手放在手心里握着,看着他的脸,脸上的油彩大致被护士擦去了,但是还没有擦干净,眼睛下黑眼圈很重,是这几天一直没有休息的缘故,下巴上长满胡茬,有两天没刮了。季夏将罗建飞的手放在脸颊边,轻轻地唤他:&ldo;飞哥,飞哥。&rdo;罗建飞的手无意识地动了动。季夏心里一喜:&ldo;飞哥。&rdo;但是罗建飞没有再回应。季夏坐了好一会儿,听见门外有了动静,他赶紧将罗建飞的手放下。门开了,一个病人被推了进来,季夏一看,c黄上躺的可不是张航。原来是张航做完手术了,他虽然中枪,但是却没有罗建飞的腿伤那么麻烦,直接送去手术室做手术取子弹去了,因为没有伤及内脏,手术很顺利,此刻还处于麻醉未醒状态。季夏问了一下张航的情况,医生交待了一下注意事项。护士检查了一下吊瓶的水,然后也出去了。季夏坐了一会,然后起身下楼去,楼下有个小卖部,他需要买一些日用品,罗建飞需要一套,张航也需要,自己也需要。他带着飞电下楼去买了三个人的生活用品,还买了一把剃须刀,然后回到306病房。病房里一片惨白,只有两个吊瓶在一滴一滴地无声滴答着,罗建飞和张航都睡得很沉,他们已经有三天没有好好休息了。季夏将飞电带进屋子,让它蹲坐在门口,然后拿了住院配发的脸盆去后面的洗手间接水。飞电知道自己不能乱走,就那么乖乖地坐在原地,眼睛随着主人的身影游走,又时不时落在病c黄上的罗建飞身上,它很想过去看看。这个点已经没有热水了,只有冷水,季夏接了盆冷水,搓了毛巾,放在手心里捂了几分钟,确信不再冰冷,才给罗建飞仔细地擦脸、擦手。擦完,想了想,又换了条毛巾,掀开被子,解开他的病号服,仔细地给他擦身体。季夏知道罗建飞是很爱干净的,无论训练到多么晚,他都是把自己收拾得干干慡慡再去食堂,不像有的人,饿急了,胡乱洗把脸,先对付完肚子再说。这也是当初他最先注意到他的原因,在一帮邋里邋遢的糙汉子中,罗建飞显得格外干净清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