禾苗静静思考了一会,抬眸,对男子说道:“请照顾好母亲,有空,我会亲自去看望她。”
沈侯爷坐直身子,“那婚事……”
禾苗笑了笑:“任安待我不错,身份什么的,其实并不那么重要。”
沈侯爷微微皱眉,“可是那人胁迫于你?”张家逼婚的事情他知道,甚至对那突然蹦出来搅局的孩子还是有点感激的,要不他早就暗中派人将那小骗子给处理了。
“并非如此。我只是……心中属意他。”
禾苗不知想到了什么,面上的笑容带着一丝孩子气和俏皮。
沈侯爷心中更不爽了。“可否让舅舅见上一面?”他暗中打探到的,外甥女不是那种眼皮子浅的,也不是不知轻重不明世事的笨丫头,那么,就是那臭小子的嘴巴太油滑、手段太高端了!他甚至再度怀疑:难道真是任侍郎尚未为人知的风流债?
“呃,这个,暂时不太方便。待任安学成归来,我定然会与他说明,届时必定会双双登门拜访,向舅舅讨要贺礼的。”禾苗倒没什么羞臊的心里,直觉认为她跟自个种出来的夫君就是天生地设的一对。
沈侯爷心塞塞的。自己的儿子竟然比不过一个来路不明的小子!
正待继续劝说,外边却传来急促的敲门声。
沈侯爷面色一肃,看了禾苗一眼。禾苗却是睁着一双清澈的大眼睛,无辜的看着他:不是我叫的人!
沈侯爷不认为外甥女有这个本事能使唤得动村里人,只当是村民有事上门。他也不能在这里呆太久,遂将一枚乌木制的小牌递给禾苗。
“若有什么为难事,你且拿着这信物到延州府找城卫官一位名唤霍长阳的,他自然会助你。舅舅今日就不多留了,待来日再相会!”
临走之际,他还是认真叮嘱:“婚事切勿儿戏,且容舅舅与你母亲商议再做定夺。”语罢,打开窗户,身形一闪,如敏捷的黑豹,只见一道残影越过墙头,没了踪迹。
禾苗眨眨眼,瞪着空无一物的院墙,低头看看手中一枚小巧的黑色牌子,非木非铁,也不像是石头,上边刻着简单的斜纹并一个信字。
她并不当一回事,将牌子收好,又将在院子里打滚嬉闹的一对幼崽赶回厨房,这才拢好头发,捋平起褶的衣服,快步直奔大门。
看到紧闭的黑油大门打开,赵永顺松了一口气。
禾苗面色一喜,“永顺哥,回来啦?”又抻着脖子朝远处张望。
赵永顺,是当日跟赵平安搭伙做事的村民之一,因着农事尚未开始,且猫了一冬,他家也不似往年般能够上后山里捉些野物打打牙祭,日子过得就有些紧巴。看赵平安跑了一趟货回来,日子宽裕不少,赵永顺就打定主意,下一次再有这样的事,他就腆着脸主动跟平安做事。没想到,刚过完十六,赵平安就找上他了,他自然无有不应允的。
没看到平安哥,禾苗满脸困惑,赵永顺赶紧解释:“平安跟长森叔、永华哥往府城去了,我这是拐路回来跟大家报个平安,接下来几天还要在府城待着寻找买家,也说不准什么时候才回来。”他们这一走十多天的没个音讯,担心家人惦记,就派了他回来报信。只是,他还要长见识的,必然还会往府城去,跟着平安多学些本事。
禾苗让开门,冲赵永顺笑道:“进来喝杯热茶再去,也不差这一时。”将人引着往堂屋走了,又问,“这一路可还顺当?”
赵永顺一边喝茶一边简单跟禾苗说了说,没坐得一盏茶的功夫,就又走了。
转眼就到了二月二,赵平安一行仍未归家,田禾苗一点也不着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