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是一个不错的天,不冷不热,按照面包车两次送人的规律,王予则开着一辆极其不打眼的金杯,提前两个小时把他那哥们领到了江北。
此时天还只是擦黑,金杯停在小区侧门的门口,这个门口专走车辆。
几个小弟坐在前面紧盯着,王予则和那哥们则坐在最后一排坐上,眼睛时不时地扫过窗外,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
王予则也有两个月没见他这哥们了,他这哥们虽然口称哥们,但实际上两人的关系并不那么铁,只不过两人倒可以算的上是老熟人,毕竟认识十多年了,连合作也有十多年了。
他这哥们叫孙海,跟他是大学同学,两人是同一个警校,同一年毕业出来的。
孙海成绩优异,王予则自是也不差,只不过这个不差是在刑侦和身手方面,在公务员考试上就不大顶用了,倒是孙海,当年以第一名的成绩过了公务员考试,刚毕业就进了警队当警察,而不差的王予则却是在公务员的考试上惨遭滑铁卢,刚毕业就失业。
后来他又考了两次,都是名落孙山,再加上他现在自己干也混的风声水起,买房买车不在话下,出去也挺有面子的,渐渐也就熄了考公的心思。
倒是曾经意气风发,被他们当时羡慕嫉妒恨的孙海郁郁不得志起来。
公务员那个系统里人员关系比一般的地方要复杂的多,里面的人懂政治手段、懂人情交往似乎要比有本事还重要的多。
孙海成绩一直优异,考公那条独木桥上不止通过了,还是以第一名通过的,当然是个有本事的人,而因为有本事,孙海初进警队时,就颇有了几分目下无尘的味道。
老警员们如何能惯的一个新人成天冲他们扬下巴,几次不见血的就把他收拾老实了。
王予则刚毕业的时候太年轻,那时候看着孙海比自己有前途有发展还在心里不是滋味了挺长时间,只不过经过两年,他发展的越来越好,孙海却蹉跎了一身本事,他心里这不是滋味才过去,反而觉得自己小气、不像个‘爷们’起来,又因为他的工作也实需要警局里有个人,便主动和孙海联系了起来。
十好几年过去,孙海从他这不知挣了多少‘外快’,在警局里也终于熬出了自己的一席之地,对于孙海这个没什么后台背景的人也实在不容易了。
只不过孙海并不满足,他是一个有大志向有大野心的人,如今他的职位已经好几年没动过了,最近又恰有一个升职的机会,跟他竞争的那两人偏都颇有背景,只把彼此当成了对手,根本没把他放在眼里,孙海感觉自己受到了蔑视,早就恼的很了,发誓要把这个机会争过来。
当他在电话里听到王予则那个关于‘贩卖人体器官团伙’的推测时,立马就亢奋了,他敏锐地察觉到这是一个机会!一个大大的机会!
如果推测真的成立,这绝对是一个大案子!能上新闻头条的那种!
而破获了这么大案子的他还愁不升职吗!到时候看那两个家伙还如何瞧不起他!
说实话,当时他被自己眼中的前景、那幻想中的鲜花掌声、那两个家伙冲着自己弯腰鞠躬的场景刺激的都有点发晕了,幸亏他很快就清醒了过来,立马意识到了摆在他眼前的两个大问题。
一个是推测成立,他破了案子后会不会被抢功?
一个是如果这个推测干脆不成立他怎么办?
虽然他内心无比期望这推测是真的,而且跟王予则合作了这么多年,他也承认王予则的能力,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万一是假的呢!
到时候他火急火燎跟领导报告说他发现了重大案件的线索,然后领导相信了,派了大批警力过来了,最后发现tmd是个乌龙!到时候他还怎么在警局混!别人会不会觉得他想升职想疯了,自不量力到蠢相百出!
因此,无论基于第一个问题还是第二个问题,孙海都决定先自己干。
天越来越暗了,路灯、牌匾灯、居民灯渐渐都亮了起来。
孙海透着窗子看对面的小区,据王予则说那个小区就是那俩嫌疑人居住的小区。
“啧!这江北可真是地广人稀啊,看那楼黑漆漆的,到现在为止就亮了三个灯!”孙海盯着小区大楼随意地说到,脑里猜测着那两人住的是哪家。
“是啊!”王予则眼睛瞄着小区门口应到:“要我说这两人还真挺聪明,选个空置率这么高的房子,房租便宜不说,万一抓的人不听话,喊那么两嗓子都没人知道,进出什么也不招人眼……来了!”
王予则眼睛一亮地喊到,孙海连忙扭头去看门口,只见一个破旧的、混身崩满了泥的面包车晃悠悠地从门口开了出来,然后从他们的车边开了过去。
金杯不动,王予则坐在第二排的小弟忙打开手里的电脑,看着屏幕里红点快速的移动,直到拐了个弯。
“行了,开车吧。”坐在第二排的小弟如是说到。
这是他们今天趁着没人的时候溜到小区里,找到那辆破面包车,在不显眼处贴的追踪器。
这样只要他们远远地跟着就可以了。
车在市内有点堵,开车的小弟跟第二排的小弟配合的很好,一直让他们的金杯跟面包车保持了两个街口的距离,保证面包车绝对发现不了他们。
出了市区进入国道,车速渐渐上来了。
面包车里,副驾驶的中年男人正昏睡着,开车的男人和坐在副驾驶后面的男人都是一脸轻松,丝毫没有发现在他们很远很远的后方,有一条尾巴死死地咬着他们。
晚上10点,红点的速度渐渐慢了下来,然后拐了一个弯,最后停止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