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话说得姜别心花怒放,抱着楼清尘亲了两口,问道:“清尘,这里是什么地方?你怎么能够进来?”
楼清尘抬头环视周围,也是无可奈何的摇摇头,:“许是无间,又或是地狱,不清楚,不过也差不多吧。”
至于他怎么进来的。楼清尘微微垂了下头,
楼清尘在恶灵面前也无处遁形,他内心的空洞,比起姜别只多不少。
作者有话说:
我发现我好像特别愿意剁别人胳膊,打戏总是掉个胳膊啦手啦什么的。
第69章三笑徒然当一痴⑨
神行岩曾有个少年,身子骨还是没长开的模样,眉目比现在嫩得很,却已经出脱了男子的轮廓。水灵灵的,像个顶花带刺的小黄瓜。不仅是相貌,各种方面都很优秀,以至于没有少年人的意气风发,只有从骨子透露出来的高人一等。
他瞧不上师弟的年少轻狂,见识少的人才会臭显摆,有屁大点优点就自我感觉好得上天。本身就很优秀的人,自然知道身处什么地位,又何苦积极做给别人看呢。
好在小黄瓜自视甚高,傲得发懒,懒得去抨击师弟,除了没事气自己的小师弟玩玩。
不过楼清尘也知道自己将来是要走天道的,肯定要让着这个在人间就轻易被满足的小可怜。于是这个带刺的小黄瓜甩了甩脑袋上的黄花,没少帮这小可怜收拾后事。
跟闹着玩似的,俩人相安无事这么多年竟没结下大仇来。
活了五百年的楼清尘回首去看小时候的自己,他就纳闷自己当初咋能那么欠揍呢?
接着画面一转,明丽的色调褪去了色彩,留下了暗夜如墨的厚重。
那个小黄瓜已经长开了,头顶上骄傲的小黄花也凋得一瓣不剩。肩已经开阔成一个成年人的体型了,足够徒弟依靠在他的身上。
他抱着额间流着血的晏子萧,跪在空荡荡的神行岩上。晏子萧在他怀里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可他已经哭不出来了,他的过往被击得粉碎。
一直以为有天道撑腰,他不怕腥风血雨。他不图回报,仙人的救济都是悲天悯人,怎么会沦落成货物一样被人用铜臭味玷污。过去的每一步他走的都铿锵有力,甚至享受这种快意恩仇。
他是飞升的人选,本该这么做,这是根植在他脑海里的观念。可是战火过后没有仙境,有的只是家破人亡,前途尽毁,阶前的鲜血洗刷着他痴人说梦,往日种种的骄傲在化成子虚乌有的那一瞬,也变成了笑谈。
修为高又怎样,天赋异禀又怎样,谁说过他一定会飞升的?他也是凡人。他见识到人性后,心高气傲的他一下子被打到了尘埃里。
他反思自己。或许一直都是他太看得起自己了,他应该像天道说得那样顺其自然。老天没准是故意想让这些人死,他却自以为是地在逆天改命,触怒了上天。
他懒得再挣,再犹豫,他紧闭神行岩的门,放空了自己所有的思绪。天命难违,世道上多他一个不多少他一个不少。
他头一次觉得自己遗忘一些东西。年少时,再心无杂念也总有一腔热忱多得没处洒;可现在,他心无杂念得像个行尸走肉,不会死,也没活着。
他就这么浑浑噩噩过了十多年,小黄瓜变成了一只干干瘪瘪的老黄瓜,了无生趣。
接着画面又变成了某一个雪夜。按理说下雪的日子天都是阴天,偏偏雪地映得天空发红,粉彤彤的像欲退未退的晚霞,午夜时分也有了夕阳无限好的景色。
蒋岩这时候出现在他的门口。这孩子从小就是个精神的小家伙,一根筋很少知道忧愁,哭得声还蛮响。
躺在屋里的楼清尘本不想管,等孩子哭累了就听不见声音了,他可以接着睡觉。谁知这孩子精力旺盛,哭了一炷香的时间都没停。楼清尘终于是受不了了,一把拍开门去捡那个小孩。
楼清尘不喜欢婴孩,难伺候还不懂事,哭起来怪难渗人的。而且,楼清尘皱起眉戳了戳小婴儿皱巴巴的脸,嘀咕道:“你怎么长得这么丑?”
小婴儿不见外含住楼清尘的手指,拼命地吮吸着。还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被丢弃了的命运,以为找到了口粮,“咯咯”笑了起来。
楼清尘想立刻把手指做回来,可他看见小孩抱着他的手指,想要拼命活下来的样子,动作停了。最终也只是笑着骂一句“有奶就是娘”,把小孩抱回了神行岩。
顺其自然吗?他狠不下心。
关上大门,为神行岩弟子做些什么,算不上有违天道吧。
有个声音闯进楼清尘的脑海里问他:“你也不甘心是不是?”
楼清尘脊背一僵,没有开口问。
楼清尘是被夏慈恩身上的怨灵卷进来的。他猜想许是因为自己和姜别换过命格,血脉相吸。这是他心中的阴暗,自然是由恶灵展现出的,他又怎会不知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