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儿!”银耳呵斥了一声,朝着慕良歉意低头,“娘娘正在书房,公公请自便。”说完她就拎着莲儿走了,隐约还能听见几句训斥。
慕良愈加着急,迫不及待地想看看娘娘现在如何。
他疾步向前,去书房找了却不见人影。一连问了几个下人,才辗转到了小竹林。
湘妃竹中,他远远看见兰沁禾坐在石凳上,她穿着秋色的直裰,上面无一丝纹样,所取的也并非丝绸锦缎,只是粗布而已。
她坐在竹林之前,一茶一书,身姿清逸,眉间和煦。
为了让兰沁禾不要再惹事,朝廷将她雪藏。内阁给她批了假,让她回去照料母亲,兵部的诸事也都避开了兰沁禾。
她一下子没了事情可做,每日申时一到就回家看书,像是又回到了四年前的国子监司业生活。
察觉到有人在看自己,兰沁禾放下了书,抬眸望了过来。
“公公来了。”
她笑着,慕良恍惚时间回到了明宣六年的初三夜晚,那日兰沁禾大醉,她也是站在桥上,一人一酒一月,在见到自己之后露出了笑颜,散散地唤了句“公公”。
兜兜转转,又回到了原点。
“娘娘。”他行礼上前,想要说点什么,可对上女子那双清澈的明眸,他又什么都说不出来。
兰沁禾请他坐下,倒了盅茶递给他。
她先慕良一步说话,“我都明白,你不必担心。太后几次三番的找我入宫,却不见什么责罚,我明白她心里是怎么想的。”
慕良抿唇,“您都明白。”
“是啊。”兰沁禾和他相对而坐,她敛眸微笑,“她力排众议地把王瑞请回内阁,又让他们把我隔出去,就是想叫我乖一点,隐忍蛰伏一段时日。三朝国母的用心,良苦啊。”
“是。”慕良答道,“她老人家把先帝留下的圣旨烧了,在慈宁宫正庭烧的,好些个宫人都看见了。”
兰沁禾颔首,“我感她的恩,也感九爷他们的恩,可正是如此,我不想再看着彦家一步步衰退了。”
“其实臣今日来,是有一件事情要告诉娘娘。”
“什么事?”
慕良道,“大皇子今年四岁了,到了开蒙的年纪,万岁爷正在为他找讲学师傅,太后举荐了您。”
兰沁禾手指一顿,仰着头闭目苦笑。
皇奶奶啊……